天幕,驿馆,西凉院。早春三月,满园春,曲径通幽,郁金香香气萦绕,沁心扑鼻,风掠花枝,阵阵清香随风飘舞,透过窗柩门缝,飘入正对春盎然的拐角雅间内。
然,房内,并无赏花人。
窗外,艳阳高照,日空当头,窗内,黑灯瞎火,漆黑一团,只一簇摇曳摆晃的烛光,隐隐约约,明灭不定,细烛微光中,内室两侧的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黄衣丫鬟,匍匐垂首,遥遥惴惴,胆寒身抖,大气不敢喘。
雕花沉木镜台旁,洛画身坐四脚方凳,手执暗黄圆面铜镜,浮影暗光中,极其诡异的对镜画眉,一笔一线,一勾一描,柳眉如烟,灵秀天成,待一边眉毛画成,对着镜子照了照,甚是满意的勾了勾唇:“本公主美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若黑暗中的鬼魅,令一众丫鬟,毛骨悚然,惴惴不安,跪在后侧的丫鬟,更是借着黑暗,直接踉跄在地,匍匐卧趴。
前面的丫鬟,下意识捂住了脸,狂抖着身子,几欲昏死过去,却不得不绝望的开口:“美......美......”
语不成调的憋出一个字来,便紧紧闭上眼,等待噩梦的来临,果然,不消片刻,铜镜狠狠砸来,鞭子如刀袭面,凌厉尖叫刺耳:
“美?美?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偏要去喜欢那个病怏怏的贱人,啊,美?你敢骗本公主,你这个贱人,贱人,打死你,我打死你!”
啪!“啊......”
铜镜刺耳的落地破碎声,长鞭破风的凌厉鞭策声,伴着丫鬟凄声惨叫,使得本就幽暗诡异的房间,更压抑低沉,粗气颤抖,仿若地狱。
终于,为首的丫鬟,几个急促喘息后,徒然松了捂脸的双手,身子一软,倒在了血泊中,只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而凌厉的鞭子,却没停下来,直直在她脸上,身上......太阳穴,抽打!
滴答血流声,和指下粘稠带着浓浓血腥味的液体,仿若油锅火焰,一点点凌迟着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仿若又过了十年半载,那承载着无数血肉尸体的鞭子,终是停下来了。
寂静阴森,魂飞魄散间,有人进屋,拉开了窗帘,刺眼光线透窗而来,屋内一下亮敞不少,地上血流成河,尸体惨绝人寰,然,众丫鬟却皆舒了口气,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斑驳光影拂面,她们自觉的搀扶起身,踉跄逃离奔出,方才进屋拉窗的橙衣丫鬟,拍了两下手,很快进来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目不斜视,极是熟练的抬起尸体就走。
然后又有两个婆子端着木盆进来,擦地除血,收拾残迹,匆匆忙忙,驾轻就熟,悄然无声。
待一切恢复如初,橙衣女子端起桌上的盘子,行至洛画身旁,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公主,奴婢给您上药”
衣袖掀开,血迹模糊,伤口溃烂,洛画怔怔的看着左臂上,用利器刻上去的丑字,眼圈通红,恨意彻骨!
——“哈哈,小画儿,为师就知道你乖巧懂事,不但不替那混小子求情,还及时将他逃跑的消息告诉为师,深得我心,嗯,那为师,就再教你一手,不过,你得受点苦”
——“好了,这个丑字,为师加了亲手特制的药水,若是没有另一种药水,它便会在你手臂上留一辈子,哈哈,好了,你且去替为师好好看着那混小子,待为师实验成功,自会给你洗去”
那个畜生,害了师兄,又骗了她,若不是当年懦弱,受他蛊惑,她怎会如此痛苦窝囊了这么多年,自留了这个疤,她便不敢再见他,怕自他眼中,看到嫌弃惊吓。
所以,这几年,她暗中尝试了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只为完美的出现在他面前,为此,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受了这么多苦,糟了这么多冷嘲热讽。
可他呢!同一个病秧子,亲亲我我,暧昧不断!自皇兄口中听说,她恐慌之下,便再顾及不得,千里迢迢追了过来。
可他,竟连一眼,也不愿看她,还同那个贱人,当众亲亲我我,搂搂抱抱!如此,让她情何以堪,如何自处,她不甘心,不甘心!
“公主!快松手!”
一声惊呼,拉回思绪,左臂痛意袭来,洛画猛然回神,楞楞的看着,又被她抓出血的伤口,眉眼隐隐疯狂嘲讽,呵,这里,自来到天幕,便再也没好过了!
“珠云,你说,她真的比我好吗”,目光渐渐涣散,洛画突然底底的问出声。
珠云手下不停,轻手轻脚的给她包扎伤口,闻言,柔声安慰;“公主,在奴婢看来,璃王爷对那个女人,只是住的近了,见的多了,比旁人多了一份熟悉罢了”
系好袋子,起身拿起梳子,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阴森笑道:“公主同王爷,是自小的缘分,又岂是那个女人可比的,只要公主住进璃王府,别说她,就算再来几个,凭公主的聪明伶俐,还怕王爷不回头?”
住进璃王府?
洛画攸的抬头,双目放光,狂喜热切,是啊,只要住进了璃王府,以她的手段,定能爬上师兄的床,到时,不管他回不回头,她都会成为璃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天长日久,她就不信,会入不了他的心!
阴风阵阵,无人知道,主仆二人,在这个阴森可怖的房间内,商量着如何恶毒的计划!
然,被洛画惦记着的,慕容墨月的床,此时,却被另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爬上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春风得意,燥心燥热的慕容墨月,强拉硬拽,半揉半撩,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