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山庄,牧海苑。
咔嚓咔嚓。
南宫牧汗流浃背,手里鼓弄着长刀,忙的晕头转向,偏偏身旁跟了个尾巴,叽叽喳喳,聒聒噪噪,气煞人也,徒的扔了手中铁锤,撸撸袖子,南宫牧侧身掐腰大吼:“杨泽成,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抽死你!”
甚是嫌弃恶俗的将人自上到下,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满嘴风凉话,说的简单易懂,字字珠玑:“哼,怪不得杨伯母日日为你的婚事操心操肺,如此没眼又没品味的男人,瞎了眼的姑娘才会看上!”
一语戳人心窝,拔凉拔凉的,杨泽成撇撇嘴,朝桌上已经被改良大半的长刀瞅了一眼,望眼欲穿,声含哀怨:“不就是让你帮忙改造下兵器吗,至于人身攻击吗”
见他嫌弃鄙视更甚,杨泽成硬是装作没看见,朝桌上凑凑脑袋,伸伸手,满脸惊奇讨好的嘟囔道:“我瞧着,这个就极好,不若,我不让你改造了,你把这个给我就行了”
啪!
南宫牧一掌挥开他已经抚上长刀的手,板着脸,恶狠狠道:“这个,你想都别想,这是南阳王府小世子的赤行刀,小姐特意拿来,让我改造成小世子适用的长链刀,若又被你拿去,我......”
“哎,南宫兄,南宫哥哥,这好好的,怎么还用上又了呢”,拉下他狠戳自己脑门的手指,杨泽成讪讪笑了两声:“不就是偶尔顺手拿了几件东西,你看你,还跟弟弟我计较上了,真是的,咱不是一家人吗,啊,哈哈”
南宫牧甩袖坐回凳子,满脸不屑,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送了他八个字:“无商不奸,耍奸取巧!”
杨泽成摸摸鼻子,圃一自身后,取下尚来不及拿出的包袱,在南宫牧眼前晃了晃,摆了个正儿八经的笑容:“南宫,你瞧,这是什么”
南宫牧哼哼唧唧抬头,见他目露疲惫暗影,却隐有喜,如释重负,目光一顿,只消片刻,便微微睁大,瞪着圆目,问的急切希冀,又小心翼翼:“成了?”
杨泽成笑而不语,解开包袱,小心翼翼捏着四角铺开,细眼瞧去,只一件款式简单的月白丝绸女子锦衣,奇特在于,腰上用金贵丝线绣了一圈灼灼怒放梅花枝节,袖口亦用丝线勾了点点梅花瓣,清雅高贵,隐有流光波动,只一瞧,便知这丝绸锦衣,不是凡品。
南宫牧在身上蹭了蹭双手,才小心翼翼,激动热切的摸了摸:“这就是......”
杨泽成上前拍拍他的肩旁,眸中同样有火焰炙热:“嗯,这就是加了浮萍和濯热草制成的衣服,我把它们磨成粉末,散到丝绸的面料中,又添了小姐配置暖日散的药材,穿在身上,一件可抵冬日加绒棉衣”
言此,微微一叹,丝丝遗憾:“唉,可惜濯热草少得可怜,工序又太过复杂,只这一件,就耗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推到五国,啧啧,天天吃喝玩乐睡死过去,都能被银子砸醒,如今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水运枢纽,起早贪黑,劳心劳力”
南宫牧爱不释手的摸着滑润细腻的丝绸锦衣,闻言,谨小慎微的叠好,又系上包袱,方自鼻孔哼出两道气来:“哼,得了便宜卖乖,说,官洲如今情况如何,没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杨泽成翘起食指摇了摇,神秘兮兮,乐呵道:“天翻倒是没有,这地覆吗,嘿嘿......还是一会,等小姐来了再说”
凉风岑岑,阴森阵阵,御史府内,下人们行匆匆,低头垂眉,脚下生风,不敢做任何停留,仿若身后有恶鬼吃人,无常招手。
暗处的离殇,啧啧称奇,微微挑眉,这上官磊上官奇本就奇葩,没想到这下人也有趣,主子发脾气,他们倒是会找事做,捡树叶扣墙角,扫泥土摘绿叶,嗯,能跑能动能找事,还幸运些,只怕某处......身子一闪,没了踪影。
“娘,琴儿不嫁,不嫁,琴儿不嫁!”
御史府,后院,房门被砸开,桌子被推翻,一片狼藉,杂乱不堪,屋内丫鬟,屋外小厮,整整齐齐跪了一地,胆战心惊,身子发颤,头几欲要钻到底下去。
上官琴趴在李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氏心疼之极,胆碎眼裂,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一边怒气冲冲,不可置信的瞪着上官磊:
“老爷,您糊涂了,那可是陈明山,一个废人,你竟让琴儿嫁过去!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女儿,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上官磊坐在娘俩对面的椅凳上,手里还端着茶壶,显然是要添茶的时候,桌子被人推翻,微叹一口气,甚感头疼的瞅了眼气急败坏,哭的惨绝人寰的娘俩,又望了眼满地的狼藉,上官磊徒然憋了口怒火在心头。
自分家后,他便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各处流言蜚语,说三道四,朝中上官止旧友,又诸多排挤讽刺,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如今好不容易俆清廉带来发财的消息,让他高兴高兴。
这娘俩倒好,他好声好语劝了半天,该说的都说了,该许诺的都许诺了,软硬兼施,胁迫利诱,就差跪地拜托了,这两母女倒好,从头到尾一个态度,抵死不从,一个不认爹,一个不从夫,真是他的好妻女!
没了耐心,一家之主的威严便不容抗拒,徒然起身,将手中茶壶重重摔下,阴霾瞪眼,盛气凌人:“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侯府下聘前,你给我好好呆在房里,不得踏出院子半步,不然,家法伺候!”
“爹!......呜呜,娘,琴儿不活了,琴儿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