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寒,锦瑟慢。
暮春三月的皇宫,古树参天,草木莺长,幽香缭绕,红墙黄瓦的深宫庭院中,鹅卵石铺成的十字小路上,在月光清亮中,徒然传来急匆匆,沉沉碎碎的脚步声。
密密麻麻,滴答沉稳轻浮的步履声,在寂静凹凸的小道上,尤为响亮真切,心惊肉跳,鹅卵十字小路旁,绕过重重弯道,是一错综杂乱,形状各异的假山,池水萦绕,碧绿明净。
只须臾,杂乱匆忙的脚步声,便已到了假山前,慕容天冷凝着脸,负手立在山旁,阴郁面容上,深不见底,看不清神,身后跟着一众,皆面各异,或嘲弄,或激动,或担心,或同情。
然,假山池后,隐有断断续续的奇怪呻吟传来,细听之下,竟是男女暧昧低吟,呼吸粗拙,女子细微娇喘,男子粗气闷声。
“嗯......唔......不......不要......那里......不要”
细微破碎的娇哼,非但没让暧昧绯结束,反而更刺激了男子,底底笑意伴着粗喘低吼,更撩人心!
气氛酣然高涨中,皇后站在慕容天身侧,狭长的凤眼,泛着精光得意,隐晦朝假山后看了一眼。
纵然看不见假山后的情形,可顺着缝隙,伴着清风,隐隐传来的女子呻吟,男子粗喘,只怕,谁都知道假山的后侧,如今到底发什么了何事。
上官琉璃和忠启公?一个倾世美人,一个肥头大耳,啧啧,真是......般配!
嘲讽半疯狂的目光,暗自朝神略显僵硬慌张的上官柔看去,沉沉双眸中,满是得意,这个贱人,还想通过一个民间野丫头翻身,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上官柔死死抓着衣袖,才不至于当众失态,深深的恐惧萦绕在心,让她略微喘不过气,依那公公的言词段句,假山后,是药儿!
风渐凉,亦让上官柔开始惶恐失措,今夜席间,对药儿恨之入骨,存了坏心算计的人,大有人在,若真是药儿防不胜防,那......药儿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冷风中,上官柔只能暗暗期盼,希望季嬷嬷及时赶到,阻止这场可怕的灾难。
因慕容天冷着脸示意,众人皆保持无声无语,悄声匿迹,在慕容墨循及皇后有意无意的阻拦下,靠近假山的人中,多数是太子一方和陈国的人,以上官柔为首的风眠等人,皆被刻意隔离在后。
众人心思各异中,风离叶踢着石子,嘴里衔着树枝,吊儿郎当,自远处晃晃悠悠的走来,一双风.流桃花眼,自前面挤成一团,伸着脑袋,使劲往假山后面瞧,却又碍于圣威,止步不前的各众人。
暗自啧啧称奇,一群愚蠢无脑的人,也不想想,人是被谁带走的,有慕容墨月那混蛋护着,还能出事?
愚蠢,愚蠢至极!脚下用力,使劲将石子踢得老远,风离叶晃晃荡荡走到人前,推开碍眼的房寅,径直朝假山后走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作怪,胆敢冒充那两人,简直是找死啊!啧啧,当众观赏风月缠绵,赤身***,如他这般风姿绰约,洁身自好的翩翩玉公子,真是少有的刺激腼腆,不好意思呢!
然,大大咧咧走进去,刚伸了一个脑袋,风离叶却徒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嘴里的树枝,若无根的落叶,跐溜掉在地上,满目惊悚,不可置信,如遭雷劈!
那,那女人是......
房寅被风离叶推至身侧,离他最近,紧皱的眉心,对他无理欠揍的推搡不慎计较,却被他如今的反应,骇然惊魂,风离叶这反应,难道......真出事了?
风眠两步拽过目神游的风离夜,纠结着眉眼,没敢往里看,拉着风离叶的胳膊,问的小心翼翼,提了一颗心在喉:“臭小子,你瞧见这里头的人脸了?可是看清楚了?”
房御医亦凑着脑袋挤过来,推了推房寅,见他皱眉沉目不语,只微微一愣,便扭头随风眠一起紧紧盯着风离叶,皱纹横布的脸上,隐隐闪着不安焦躁,
洛闻见此,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住,少倾,敛去阴郁的眉眼,在慕容墨循即将带人闯进去的时候,伸手拦下了他,转身对着慕容天,沉声道:
“幕帝,这总归是两国丑事,这么多人看着,总归不妥,不论里面是谁,传出去,于天幕,到底有何影响,幕帝心中应该清楚”
幽深碎眸半抬微掩,不经意捏起鬓间青丝,又在青衣兰花暗纹处,随意摩擦了两下,惊风略起,树影婆娑,碧水涌动,一抹黑影,转瞬即逝。
慕容天眸一深,挥挥手,让慕容墨循退了下去,抬手招来蔡公公:“蔡德水,你过去看看,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速速前来禀告!”
“是”
蔡公公瞧见慕容天眸中的暗,暗暗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叹,今夜,真是多事之夜,不得安生,垂眉呼了口浊气,蔡公公幽幽的朝上官柔看了一眼,匆匆抬脚走进了后山。
夜幕笼罩,湖水嶙峋。
只一瞬功夫,蔡公公已捂着嘴,自后山中跑出,惊魂不定,神骇然,拂尘随风扬起,丝丝缕缕凌乱身前,面上尽是难言之。
“皇......皇上,这......这......这,唉.......咱还是回,皇上”
如此诡异慌乱的蔡公公,不说在场众人,就连慕容天,亦是很少见过,仔仔细细瞧了几眼,慕容天更是诧异,难道,假山后,还真是那丫头?
洛画眨着眉眼,几欲笑出声来,真是天助她也,想什么来什么,当着五国使者,私下与人媾和,行龌蹉之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