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御书房。
慕容天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着晴柔殿的方向,阴郁着眉眼,沉沉道:
“她当真中了媚香?”
窗子微开,月随缝隙而来,房御医半弓着身子,直直盯着地上的婆娑月影,沉声道:
“回皇上的话,琉璃郡主,确实中了媚香,和当年,柔妃娘娘所中媚香......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夜深沉不见底,晓风残月半遮面,冷冷寂寂的御书房内,房御医早已请辞离去,偌大的房间,只剩窗前依旧负手而立的慕容天,和挽着拂尘,静立在一侧的蔡公公。
半响,只待蔡公公忍不住暗暗叹息时,耳畔才豁然响起一道暗哑深沉声:“他们走了?”
蔡公公只微微一愣,便徒然明白他们指的是谁,垂首恭敬,笑道:“是的,皇上,璃王将琉璃郡主抱到了太医院,房御医施了针,喂了药后,璃王便将人带出了宫,说是璃王府中,有欧阳神医在,神医不诊脉,他不放心”
“倒是个痴情种!”
慕容天拂袖坐回龙椅,神明灭不定,深不见底,看不清喜怒,蔡公公见此,眉眼一动,上前给他添了杯茶,温温笑意,拂在面上:
“皇上,您还别说,往日啊,老奴总觉得,璃王便若那脱缰的野马,谁也拉不住绳,可如今,嘿嘿嘿”
蔡公公倒完茶,立在一旁,捂嘴偷笑,慕容天执起茶盏,瞅着汴洲来的青瓷花窑,更是来气,将茶盏重重一摔,睨着蔡公公欠抽的笑脸,冷哼道:
“朕特意摆了满宴的翡翠酒樽,也没将房寅引入席,你却还笑的出来!你个老东西,不想活了是不是!”
蔡公公面上一僵,却更笑意盈盈了几分,凑着脑袋道:“皇上,老奴可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实在是替您高兴啊皇上”
“哼,高兴?朕如今杀人的心都有了!”,慕容天愤声道,面上是阴郁沉怒的勃然。
蔡公公干咳一声,甩过拂尘,笑道:“皇上,天幕在您手中,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您还有什么可愁的,哎,老奴知道,璃王爷洒脱不羁,一直是您的心病”伸手将茶盏又放到他眼前,低眉顺意闷笑道:“皇上难道不觉得,自打那琉璃郡主一出现,璃王的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吗?”
余光瞥见他怔愣的神,又笑道:“老奴觉得,璃王是真对郡主有意,有了心上人,璃王自然就定了性,这羁马身上的缰绳一旦被握住,这马自然也跑步远了”
慕容天攸的抬眉,蹙声道:“你的意思是......”
蔡公公笑道:“皇上,璃王府有了王妃,璃王的性子,自会收敛,如此,皇上期盼的父子之情,天伦之乐,还会远吗?老奴瞧着,那琉璃郡主也是个眼思活跃的,皇上多召进宫寒暄寒暄,这璃王的心,还会远吗”
风月相涧,疏影相移,寂寂御书房内,忽而响起一阵爽朗笑意,隐有沉沉算计隐晦,恍然大悟在内:
“好你个老东西,就你能耐!哈哈哈”
上官琉璃,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青石小道,绿葱葱花香青叶,冷幽幽假山奇石,碧水盈盈,凉亭后,假山背阴,慕容墨鸿挥手扯断身前碍眼的绿枝翠树,满目诡异算计,俯瞰着依旧跌落在地的落画,阴森笑意,冷骨刺面:
“怎么,三公主还未考虑好?哼,本王的时间有限,没工夫陪着三公主在此吹冷风!”
凄凄切切徒然惨淡笑意挂脸,落画握着裙角,死死盯着地上佛落带血的梅花丝巾,一双娇弱杏眸,此时已布满极深的妒狠深仇,哀怨痛绝。
听闻慕容墨鸿的话,攸的抬起脸,捏起梅花丝巾,费力朝前扔去,带着刻骨仇恨,切齿藏怨道:
“合作!当然要合作!慕容墨月,只能是我落画的,谁也别想觊觎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离离人怨,切切愤慨,女子尖声怒吼中,慕容墨鸿只移步上前,将梅花丝巾捡起,执于鼻息间,几近贪婪的狠吸了一口,,继而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胸前,半转冷哼道:
“本王会想办法,将你弄进璃王府,能否得到慕容墨月的心,全靠你自己的本事,本王不管你是否能爬上他的床,但是!”
微微一顿,目光阴森冷意,火焰四起,一字一句,沉声警告:“本王提醒你,千万不要伤害她,她可以受委屈,但觉对不能受伤!若让本王发现,不但合作立即终止,本王亦会狠狠的报复你!”
凄厉警声,顿将落画一直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拉断,徒的扶着假山臂起身,愤怒着脸,几欲失控,尖声道:
“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个都喜欢她,被她迷得要死要活,连他也是!凭什么,凭什么啊,你们到底喜欢她什么!我落画堂堂西凉三公主,国主最疼爱最喜欢的公主,到底哪里不如她!”
慕容墨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甚是鄙视嘲讽,耻笑道:“凭什么?哼,你们女人,不也是独独喜欢他慕容墨月的一人,为了他争风吃醋,要死要活,你倒是告诉本王,这又是凭什么!”
风声鹤唳,哀夜鸣鸣,落画颓废的靠在假山,慕容墨月早已拂袖而去,只留她独靠在此,和几步远外,被她隔离在外焦急眺望的婢女。
凄惨一笑,狠意更深,慕容墨月,明明是我们先遇上的,你亦是先对我关怀备至,疼爱怜惜,如今,却是变心了吗?因为那个贱人,你竟放弃了我!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上官琉璃,我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