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茶香缭绕。
天幕,驿馆,北夏院。
寂寥庭深的院内石凳上,夏明羽披着一月斗篷,执壶泡茶,自斟自饮,时而低眉浅笑,时而望月发呆,一人一壶,一酌一饮,悠闲自在,清幽慢黏。
少顷,浅抿了口茶,朝暗处望了一眼,瞧着地上的婆娑慢影,轻笑道:“二位深夜到访,更深露重,不若过来,陪本王喝杯热茶”
言落,摇头轻叹,招来近侍,又添了两个茶具,抬手将其斟满,挥手让人退下,便又开始自顾自抿茶望月,自在自得。
风离叶跟着离殇,亦步亦趋,走到石凳坐下,见夏明羽一直低头执着茶盏轻摇慢晃,并未注意到他二人,眼珠一动,趁他不备,腾腾腾跑去摘了一片宽叶回来,以叶挡面,洋洋得意。
离殇蹙眉看了他一眼,甚是无语恶寒,冷哼一声,望着自饮自酌的夏明羽,压着嗓子道:
“明王知在下今夜会来?”
月盈盈,茶香氤氲,夏明羽自茶香中抬头,先是望了眼顶头的明月,继而又望了眼滑稽瞪眼的风离叶,摇头轻笑:
“本王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若不是方才,二位故意在月下暴露了影子,本王便是喝上一晚上的茶,也不会发现,有客自远方来”
略有深意的瞥了眼,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茶盏中的氤氲水气,啼笑道:
“风四公子一叶障目的的戏法,本王甚觉稀罕,但此时此刻,倒不如先来尝尝本王这的茶,保你满意而归,唇齿留香”
风离叶撇嘴,愤愤的甩了叶子,被人一眼识出,索性端起茶盏,细细品味研究,满目惊奇,却不忘嘀咕:
“都道北夏明王的茶泡的好,依小爷看,明王的眼,比手还厉害,咱俩又不熟,你是如何认出小爷的?”
夏明羽挑眉,指着他的衣服,半真半假道:“风四公子宫宴时,便是这一身衣服,本王以为,本王还不瞎”
风离叶冷哼一下,头也不抬,继续欢喜惊奇的望着手中茶盏,撇嘴道:“明王果真是慧眼,小爷佩服,不过这茶......”
啪!
“明王爷”
离殇将茶盏重重放在石桌上,出口打断他的话,无视风离叶不可置信又咬牙不敢言的滑稽样,直直看向夏明羽,沉声道:
“明王爷手中,还有多少毛尖脆竹,可否全卖给在下”
咦?
风离叶攸的抬头,横目圆睁,这梅花男子,大半夜跑这来,就是为了来买茶?
夏明羽亦是一愣,少顷,微微皱眉,试探道:“这位公子面带梅花面具,当真是水木山庄的人?”
“五国内,应该还没有敢冒充水木之人!”
“既如此,公子为何要买本王的茶,公子喝过?”
“今夜第一次”
“噢?那为何......”
“不瞒明王爷,我家庄主偶然喝了一口,自此心心念念,百茶无味,今知明月在此,特意遣了在下来讨要,不知明王可否割爱”
庄主?水木山庄庄主!
花香冷幽,茶香缭绕,空幽似野的庭院内,渐渐传来人群的拥挤嚎叫,侍卫的打斗拼杀声,由远及近,由浅至深。
夏明羽耳垂微动,敛眉沉思,半响,忽而道:“公子今夜前来,为的,应不止买茶,隔壁如今的打闹,可与水木山庄有关?”
风离叶手下一顿,亦匆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他,满腹同样疑问。
离殇嘴角轻勾,若有所指道:“郡主府的上官琉璃,曾是我水木山庄之人,庄内有一规矩,凡自愿离开,非庄主遣散,皆可许下一诺,那上官琉璃的许诺,便是今夜除了陈国人,嫁祸御史府!”
顿了顿,不待他二人发应,又道:“在下今夜前来,一是为了庄规还愿,二是同明王做茶叶买卖,至于三,便是同明王打听一人”
夏明羽一怔,满目疑惑,低声轻笑道:“水目山庄向本王打听一人?呵,,不知公子要打听什么人,本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离殇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在两人疑惑惊奇的目光中,咧了咧唇角,缓声一字一句道:
“夏日明月,北海遗珠,此人便是,明王爷同胞嫡姐——夏明月!”
啪!
空幽庭院,隔壁嘈杂,热闹非凡,抓刺客扬长刀的刺耳声,乱做一团,夏明羽幽深沉浮的心,时隔多年,今夜,再一次拨乱暗涌,恍若隔世。
郡主府,药阁。
药香袅袅,极致诱惑,慕容墨月抱着沐药儿,静静躺在床上,静世安好,岁月悠长,只胸间鼓动粗喘的灼热气息,昭示着方才的疯狂炽烈,抵死缠绵。
沐药儿星眸半阖,柔弱无骨的躺在他怀里,慵懒疲惫,面含春意,细细呼着薄气,些许蹙眉恼意,半嗔版怒:
“慕容墨月,以后不准再踏进药阁半步,否则,下次我绝不留情!你最好相信我!”
佳人在怀,柔软熨帖,慕容墨月抵着她的脑袋,紧紧抱着怀中微凉的娇人,凤眸禁闭,眉头深锁,些许心疼害怕,怅然若失。
闻言,只是低低轻笑,沙哑暗沉:“药儿,日后,本王再不跟你对着干好不好,什么都听你的,再不反驳你,再不凶你,好不好”
沐药儿蹙眉,诺诺低声道:“慕容墨月,你又在算计什么?”
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慕容墨月沉了沉声音,略带一丝感慨惆怅:
“药儿,我们成亲,我们成亲好不好,明日,我便进宫去求皇奶奶,让我们的婚事提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