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绝煞开始研习内功和轻功。

谷中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仅有几户人,房子却不近反远。上一辈的夫妇都是神仙眷侣,醉心二人世界,这一辈的孩子又忙着练武学习,大家并不经常走动。

刚开始,绝煞隐隐有点失落。本以为大家感情深厚的,如此便觉得大家都淡薄了,没了温暖的感觉。

时间一长,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男人之间是不走动的,基本一见面就是打架,女人之间偶有走动。但是闻无波到宁家呆上一个时辰,姬子游就会找来。同样,宁丹青回家见不到连起君也会出去找。

这样找来找去,女人没事,男人十有八九都要打架。有时候打来玩,几招就停。有时候打厉害了,还会惹恼家里娘子,然后就互相怨怼对方:都是你老婆害得我老婆不理我……这架自然愈演愈烈!

说到底,大家喜欢静谧,也不介意懒久了活动活动筋骨,因此才像这样没事如仙境,有事像战场。

而且照他们那种打法,两个月打一回都嫌多——不打就不打,一打就几天几夜,有时甚至还半个月;若谁受了伤,而那传闻中医术高明的圣师公又不医的话,就只能自己养个三五几月了……

这谷中的人已经习惯,绝煞也很快接受。

他专心练功,极听宁丹青的话。天明开始,深夜结束,一躺上床就睡着,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只有那怒放的花田,一见到就会想起……

宁安要出谷了,他在山上打坐时对宁丹青开口道:“师父,我……”

“有话就说。”宁丹青同他一样坐在地上。山顶积雪已融,地上都是杂草,他却神情怡然,像是坐在山下的花丛中一样。

“我想出谷一趟……”绝煞低声道。

宁丹青睁开眼:“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道:“她生日。”

“不行!”宁丹青冷漠地拒绝,闭上眼,“你才练几个月,没有停歇的道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专心点,有进步了,过两年或许可以。”

还要过两年?绝煞心中有些怨怼,却只是顺从地道:“是。”

不知不觉,一年到头,他入谷已经一年

过年了,大家都在做准备,平素练功的孩子也都休息。宁丹青专心去陪连起君,让绝煞自己随便玩。绝煞走在谷中,看长辈打情骂俏、弟妹追逐嬉戏,心中万分寂寥。

天微雨,远处的石梯发出轻轻悠悠的乐音。他披着厚厚的披风,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半路,被人叫住:“小子,你过来!”

晃神中的他回头,见大胡子小师叔站在河边的地里,胡子已被雨水打湿。拜师时这小师叔叫他没事别去找他,他还真有一年不曾见了。

他疑惑地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师叔。”

小师叔蹲下身:“帮我拔萝卜!”

他低头一看,见满地镶嵌着萝卜,而小师叔满手是泥,正费力地拔着。他蹲下,默默地拔起来。

“武功学得怎么样了?”小师叔突然问。

“还行吧……师父没骂。”没骂就应该是学得还不错。

小师叔抬头看他一眼:“你师父向来不动口,只动手。”说着打量了他一番,“四肢完好,应该学得不错。”

“呃……”他师父明明是斯文人,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拔完萝卜,小师叔扛着菜筐走了,他在河里洗了洗手,继续往竹林去。

走到竹屋,打开门看见宁愿,他一愣。

宁愿正在擦半湿的头发,听见声音回头,咦了一声:“你怎么没练功?”

“我过来练指法。”说着就端了特意用来练功的小石子,走到外面去,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一颗颗往水中的涟漪中心扔。

“你浑身都湿透了,不怕生怕啊?”宁愿叫了一声,却是没有阻止。在屋中摸索了一阵,她撑了伞出去,举到他头顶,“才一年,练得不错嘛。”

他看她一眼,换了一只手:“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捡鸭蛋,捡到一半下雨了。”她捋捋还有些湿的头发,突然道,“别练了!我们去对面看圣师公!”

“圣师公?”

“你忘了我们谷中有两位师公?”

他没忘,只是神人师公过完年就出谷惩恶扬善去了,至今未归。而另一位圣人师公只听大家提过,还没有见过。

宁愿拉他走到屋檐下:“你去准备一下船,我进去提两篮鸭蛋。”

绝煞放下石子,到竹屋下将小渔船拖出来,等她来了就往对面划去。

宁愿撑着伞坐在船中央,看着烟雨蒙蒙的水面,像极了游湖泛舟、欣赏美景的千金小姐。再看看那两筐被蓝绒布盖着的鸭蛋,或许也是一个持家有道的村姑吧……

绝煞还是第一次到两位师公的住处,也是一排竹屋。周围没有竹林,取而代之的是错落的树丛,也不知是些什么树。

上去后,宁愿带着他转了两个弯,边走边叫:“圣师公,你在哪里?”

“这边。”淅沥的雨声中传来苍老的声音。

宁愿循声走去,绝煞跟着,只闻药香越来越重。走进一间拉开门的屋子,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矮榻上,蹙眉看着面前一堆的药材,神情沉思。

“两篮鸭蛋。”宁愿把鸭蛋放下。

绝煞帮忙提了一篮,也放下,然后抬头巡视屋内——前方立着药柜,有两个矮小精瘦、约莫四五十的男人置身其中,一个在秤药,一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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