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手捂着头,满脸痛苦。顾太太可不是个见好就少的性子,她又骂道:
“ 顾羡之,你还要不要你这张老脸了?你让老大给那贱人下跪道歉,你们顾家的膝盖是有多软?你们顾家的宗子嫡孙是有多不值钱!
老大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养的,可我都看不过眼了!他齐家算个屁,让他们去闹,让他们去作,多大个事?不就是睡了个表妹嘛,又不是亲妹子怕个屁啊!接进来,当二房,我做主了!这点屁事也值当你揍儿子扇媳妇?”
顾老爷气的脸红脖粗,双眼血赤。双手双脚皆轻颤,顾义在一旁又劝又抚,眼见着顾老爷颤的越来越厉害,顾义朝小季氏跪下求道:
“求太太少说两句吧,老爷心里也不好受啊。”
顾东篱跪在顾老爷跟前,也道:“求太太少说两句吧,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
顾南山坐在沙发上黑着脸,一言不发。应雪薇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他正拿着丫头递过来的热帕子给应雪薇敷脸。
应雪薇皮儿白面嫩,顾老爷刚才没用多大的劲,现在却能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
应雪薇这没记性不记仇的,刚想跟着劝几句,让太太别再骂了,没看公爹都气哆嗦了么。可她刚一开口就被顾南山捏住下巴,只能哇哇叫,却说不出话了。
顾南山骂了她一句:“记吃不记打吧你?我看你还是欠揍,瞎跟着掺合什么,再敢多嘴,小心我也扇你。”
应雪薇被骂的乱没面子,却也真没敢再多话。
季岚珊心道“活该”。然后继续帮顾西悲擦药水。一边擦药水,一边挤兑人:
“齐二下手可真狠啊,估计也是知道我们三爷没人疼没人撑腰,下手就是死手,瞧三爷这嘴,牙都打飞了,嘴角也裂了啊……”
顾西悲马上应景的跟着惨叫几声,表示自已真的很可怜。
就在众人都过去看顾西悲的伤情时,忽然听顾义一声惊叫,顾老爷歪倒在沙发上抽搐着,嘴流口涎,下半身shī_jìn——中风了。
………………
齐梅在娘家等到晚上,也没见顾家来人接,就有些害怕了,也有些后悔了。
她现在可没有儿子在手了,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
想到早夭的儿子,齐梅就哭了出来。齐太太在一旁安慰:
“放心吧,顾东篱不敢不来接你的。估计也被你公爹上了家法。你就安心等吧。你弟弟被打的可不轻,这次不能轻易放过顾家。”
齐梅哭着说:“二弟为什么挨打您知道么?顾老三打他都是轻的。你去问问二弟,他都捅咕人家傻老四干了些什么腌臜事,我都没脸说!
我在顾家过的本就艰难,二弟居然还给我没事挑事。
我那婆婆是后的,无论我怎么捂怎么贴都待我不亲,连个面子情都得是人家心情好时才有,您今天还非得跟她争个口舌上的长短,有意思么?
赢了又怎么样?人家照样是风风光光的顾太太,您也依然只是这小院子里的齐太太。
我那二弟妹你们也是知道的,专爱处处跟我做对。她娘家显赫,我平日里只能处处退让,我惹不起人家。
您倒好,她爱说啥就说啥呗,您非挤兑的我公公教训她,你以为她能咽下这口气?还不是把这仇算到我头上。顾老二最是护短,您可让我以后在顾家怎么做人啊!”
齐太太一脸冷傲的道:“既然你在顾家过的这样不快乐,那就回娘家,爹娘养你。
当初你未成亲时,你爹和你弟弟就舍不得让你嫁人。还说要留你一辈子,以后给你说个上门女婿,将你留在亲人身边,守着你护着你。
若不是当初顾老太爷亲自上门提亲,咱们家不好拒绝,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顾家高门大院奴婢成群的,里面的腌臜事能少?我和你爹都舍不得你嫁进这样的人家受苦,才几次三番的难为顾家。若不是顾家心诚,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你弟弟当初就看顾东篱不顺眼,几次跟顾东篱吵嚷起来,你那时还怪你弟弟不懂事,你可知道你多伤你弟弟的心。
如今又为了那顾四傻子来埋怨你弟弟,叫你弟弟知道了,不定怎么抹眼泪呢。
齐梅,你得记住,咱们齐家祖上是出过皇妃出过王爷的人家。若真论起来,咱家跟你那后婆婆也不差什么,都是一样的皇亲贵胄。如今皇上没了,也都是一样的落魄,她小季氏有什么好牛的?!
反正你记住娘一句话:咱们齐家女可不能受气。
过的好就过,若有人惹你不痛快了,就回娘家来,你爹和你弟弟都愿意养你一辈子。”
齐梅在没嫁入顾家之前,最引以为荣的,就是她的娘家待她如珍宝。父亲和弟弟是真心为她的以后着想,她可不似旁人家的姑娘那样,随随便便就被嫁了,或为了几个钱被变相的卖了。
可她嫁入顾家之后,才意识到,娘家人有多天真。她娘今日的这番话必是发自肺腑,但她真能听真能信么?她娘家现在可连一个有差事在身的人都没有。一家子全是闲人,她回来又能有几天平静日子过?
想到此,她便开口问她娘:“弟媳妇愿意让我回来住么?”
齐太太眼中带着不屑道:“她自是愿意的,她也不敢不愿意。”
齐梅又问:“那我可住在哪里呢?咱们家就这么几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