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住进京城的军区医院治疗,王先生才能摘下氧气罩说话,卫佑应他的要求汇报对那位救命恩人的安排,他看了一眼照片,气息尚且虚弱却坚定地说:“不是她。”
第三天,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挠坚持来海市找那位真正的救命恩人。
卫佑站在工厂办公大楼前远眺,从这条路直走十几分钟是工业园的诊所,右转则通往工厂的废弃仓库,诊所和仓库之间是最远的距离,元旦那晚又是大雪天气,王先生腿上还有伤,即使是一个壮年男子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将人从仓库背到诊所。可王先生又说那是一个女人。
元旦那晚确实还有很多疑点,虽然绑匪已经罗网,可他们也不知道救走王先生的人是谁。
还有何文娜出现在那的时机也很巧合,虽然她给出原因是帮舍友拿药,她的舍友倒是确实烧得人都糊涂了,起不来床。
可恨他那天太着急,好不容易带人追查到了诊所,一眼看到何文娜那个女人守在王先生床边,先入为主,就认定了她是。
否则,如果他那时候留下调查,肯定能找到那个真正救了王先生的人。也不至于害得王先生现在伤还没好就亲自来这一趟。
思考间,卫佑步行到了那个曾被绑匪当做据点的仓库。这个仓库位于工厂的最角落,因为年限久而被废弃,里面只有一些破旧丢弃的布料,平时连巡逻的保安都不经过,无人无监控,确实隐蔽。
现在守在仓库外面的是王家专门从国外请来的保镖雷诺,和王家贯用的退役兵保镖不同的是,他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雇佣兵。
军人一板一眼,总带着军营里浸淫出来的习气,而雷诺这种人看着没有军人的引人注目,又有犀利的身手,最适合贴身保护目标。
他一个人,确实抵得上守在办公楼外的那一群保镖。
察觉有人靠近升起的警觉,在看到熟悉的人后化作不轻不重的一瞥。
仓库内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坐一站。
那个女人站在阳光唯一能照到的地方,俏脸都冻得发白了,脸上荡漾的春心也挡不住。
坐着的男人处在光线昏暗处,背影和这个破旧的仓库显得格格不入。
看到卫佑进来,何文娜将乞求的目光投向他,她冻得实在受不住了,要不是为了对面的这个男人,她怎么会站在这个阴寒的破仓库这么久!
可卫佑轻瞟她一眼,也只是沉默地站在那。他也不敢干涉王先生的决定,王先生想待在这,他们挨冻也得陪在这。
王先生这个人,天之骄子,惊才绝艳,同辈的人少有能及,甚至一些长辈级的人物也要向他俯首帖耳。他的名字,王瑞,是王家所有人对他的美好期盼。
这么一位骄傲的人物一周前却命悬一线,卫佑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他身为从小被王家培养的人,他的名字,卫佑,他的整个人都是属于王家的,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和辅助面前的人。
那群劫匪还有劫匪背后的那些愚蠢的人已经受到了加倍的惩罚,可他仍旧气愤难平,王先生受伤的双腿,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康复。
手机贴着衣料无声震动,卫佑知道又是京城的那边的人在催了,他咬牙,上前一步:“王先生,您真的该回去了,至少,回酒店等。”这个仓库太阴冷,王先生的双腿不能再伤上加伤。
轮椅缓缓转动,那个坐着的男人面容年轻,身形消瘦,肤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但风度仍在,让人不可忽视。
只是他腿上盖着一件与他周身气质不搭的红色女式棉袄,上印有“宏德”二字,宏德制衣厂的女员工人手一件。
他手上还握着一块黄褐色的鼠形木雕,串着发旧的红线绳。从他在诊所被找到时,这两件东西就没离开过他身边,只可惜这个木雕也只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生肖装饰品,没有通过它找到它主人的可能性。
卫佑忐忑之际,王瑞轻声吩咐:“回去,回京城,你留下。”他的声音清冷,语调平淡,卫佑却隐隐听出一点压抑的伤感。
雷诺应声进来推轮椅,何文娜激动地想跟上。
卫佑转身挡住她,问:“何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作为她伪救命恩人的答谢。
卫佑对这个女人的感觉是复杂的,初始他感激不尽,因为他以为她救了王先生。
后来王先生说,不是她,可她到底还有在诊所外发现王先生、敲响诊所门的功劳,他重金酬谢也不为过。
而当他问道那晚她是否有看到其他人时,她只承认她是碰巧在诊所门口发现的,其他一概不知,至于是谁把人送到诊所的她就更不知道了。
诊所和诊所附近都没有监控,她这么说,谁也没法怀疑。毕竟,她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她救助王先生有功,足够她受惠一生。
只是她明里暗里表现出来的心机和野心,让卫佑最终对她无感。而且他跟在王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他能感觉得出,王先生从始至终都不在意这个女人,他只在乎她知不知道那晚把他救出仓库的女人是谁。
卫佑明白他该怎么安排这个女人了。
他重复一遍:“何小姐想要什么答谢?”
何文娜脸色绯红,羞涩地瞄他,这股子做作的媚态,是个男人都能明白她的心思了。
“我明白了,如你所愿,请等我联系。”
逆光下的卫佑勾起一抹微笑,宛若一只恶魔,引诱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