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祺东十分闲适地往后靠着大班椅,右手食指跟中指间夹着一支签字笔,时不时轻敲着桌面。
“你既然说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那哪里来的熟悉人?”
对上他目光沉静如水,陆思暖顿了顿:“资料上……”
“资料是别人给的,上面写了无罪你也觉得是无罪吗?你不是很擅长推翻,怎么,这一次想都不想就照着做报告了?”
陆思暖涨红了脸,霍祺东明明就是在针对她之前的行为,手指有些局促地交握在一起,抿了抿嘴唇。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霍祺东微阖着眼,嗓音不咸不淡:“继续。”
接下了的一个多小时里,陆思暖把报告上的要点基本全部说明清楚,还补充了几点意见,这个过程中,霍祺东偶尔会给出建议,偶尔会很犀利地指出她的毛病,总而言之,他并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在正事上面。
一个简单的案件下来,背后所作出的各种分析不单单只是几页纸而已,陆思暖觉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就像姜唯说的那样,总是能够在霍祺东身上学到不少书本里所没有的东西,不管是他独特的思维还是插入点,都是那么精确独到。
“接下来,我会把手下几个简单的案子交给你,独立完成,一个星期内给我做一份完整的报告来,满意了,你才可以真正参与到我的工作中来,如果不满意。”
霍祺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陆思暖一眼,剑眉微蹙又舒展开:“我从不跟做事没效率的人做搭档。”
迟疑了几秒钟陆思暖才反应过来,原来她都还有考核期!
“我明白了师父。”
离开书房之前,霍祺东把手机递给陆思暖,让她输入自己电话,储存的时候非常生硬地写了陆思暖三个字,房门关上后,某人想了想,重新编辑了一下。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陆思暖都没有见过霍祺东,那一晚从书房出来后,她就回客房去看书。为了学犯罪心理学,她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司法书本,想着总有一天要还给妹妹这个身份,总不能忘记了自己该走的路。至于霍祺东,在第二天早上把要交给陆思暖的案子文件夹都放在书桌上后就离开了,行踪没有说。
知道他受伤的消息,是在第四天,那一天早上,陆思暖刚才检察院出来,接到许沐芸的电话,听到消息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注意前面的人,被狠狠撞了一下,手臂擦到了广告牌的边缘,被锋利的棱角割伤了。
但陆思暖顾不上这些小伤,向许沐芸要了医院的地址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
私立医院,进去的时候还要进行身份登记,陆思暖给了身份证并且报上霍祺东的电话,才勉强能够进去,规格这么严,她似乎也可以理解。这一次霍祺东会受伤,肯定是因为案件太过棘手。
根据许沐芸给的病房号陆思暖脚步匆匆地寻找着,等走到高级病房那一层的时候,就被一大堆穿着黑衣服的人给拦住了。
“对不起小姐,没有允许不准进去。”
陆思暖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可以有什么证件来证明她的身份就好办了,偏偏也就是个实习生的身份更何况都还没过考核期,怎么可能有相关证件。想了想,陆思暖从包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来,随便给黑面神看了一页他写的报告。
“那个,我是霍祺东的徒弟,师父受伤了我来看他都不行吗?麻烦你通融通融?”
若是放在古代,估计给点银子就有可能了,但陆思暖不傻,这时候她要是拿钱来贿赂的话,估计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都是未知数了。
黑面神眼睛瞟都没瞟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抱歉。
就这样,陆思暖被堵在了走廊口,接近病房门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得后退几步,拿出手机来尝试着给霍祺东打电话。
“这一次的案件凶险成这样,你真把自己当成有金钟罩铁布衫的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刑警大队队长呢,我说你就是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你有必要冲锋陷阵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吗?”
这边医生还在为霍祺东包扎,那边陆自沉靠着墙壁嘴巴喋喋不休。
听说了事情后就立马飞车赶过来,霍祺东受伤这么重都还是第一次,从前他稍微擦伤一下,陆自沉都眼睛不扫一眼的。
被他这么说了一通,霍祺东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了熟悉的铃声,瞥了一眼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我的电话,帮我接一下。”
陆自沉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从衣服的侧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原本平淡的表情瞬间变得特别戏剧性。
因为被医生挡着,霍祺东都没能看见陆自沉的表情,只知道半天了音乐还在响,忍不住皱眉头:“你是不是连接电话都不会,拿来!”
“不不不。”陆自沉努力控制自己声音里的笑意,“就是号码有些陌生,不知道是男是女,揣测一下语气再接啊。”
眼角眉稍泛起狡黠的笑,陆自沉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师父……”
陆思暖还以为霍祺东不接电话了,刚想要挂对方就接,一时间声音有些紧张:“我听说你受伤了,然后同学给了我医院的地址跟病房号,但我被拦在外面了,那些人不让我靠近。”
女孩子的声音特别好听,软软的,还叫了一声师父,陆自沉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了,硬是控制住自己,然后捂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