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你了,秦琅提起那坛子酒来。
鲜果也就是在大喜之日卖给那些富绅才能多换些钱钞,少年打起了卧龙山草药的主意。
卧龙盛产灵芝,不过这个季节山上云雾迷蒙,采药人不能识物也不会在这个季节上山。
前两天秦琅路过镇上唯一的药铺保明斋,看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重金收灵芝,如果能采些多半祭品的钱就够了。
灵芝多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要靠秦琅自己那是万万无望,这事还要靠猕猴兄弟。
想到猴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少年不由一笑。
算算时辰已经不早,秦琅吹熄油灯滚入被窝。
白天疲累了一天,没过多久少年已经睡去,与此同时一点幽光飞落到了太平巷秦琅所在的院子当中。
气息就在这里,幽光变淡显出其中身影正是福临。
此时这位自称福临大仙的异类修士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四脚着地不着寸缕看起来就是一只黄鼠狼不过比普通的黄鼬大了数倍,足有四尺多长。
身上的血迹和焦黄都是白衣妇人带给他的,释门净水天生可以克制妖邪,想起薛府小园中那场短暂的斗法,福临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突然出现的释门修士不仅修为胜他一筹,而且之前一直躲在暗中,显然有备而来,都怪自己太过关心密境,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圈套。
却是坏了多年修行,感受着体内本来已入容成境界的内丹又退回显光,黄鼬精脸上老泪纵横。
体内五痨七伤,好不容易修成的人形又化为兽态,福临知道自己这具肉身已经不合用了,可是想要夺舍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有诸多禁忌。
修行为长生,为了跳出天地的樊笼,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可是一个樊笼外面往往会有个更大的樊笼,就是薛府那位神通广大的妇人亦有顾忌,更何况福临这样的异类修士。
不得显法于人前,这里的人是指没有法力的凡人,修士不能在他们面前施展法术,更不能随便伤害他们。
曾经有修士对天师教的这条规矩嗤之以鼻,不过两百年过去,这条规矩依然行于世间,而那些越了雷池的修士却已纷纷化为了尘土。
不要看福临面对林梅香予取予求,随心意欺蹂,那是因为女子自己要供奉黄大仙,若是其他凡人莫说施展法术就是变化身形也是逾矩。
不能对凡人下手 ,要夺舍人族修士自己如今多半又不是对手,再说此辈身后皆有师门,便是得手以后寻仇起来也是麻烦。
说不得,我的机缘就在这里,黄鼬精目露精光,看的方向正是秦琅居住的北屋。
少年的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可是之前在巷子里第一眼看见他时福临就知道,他是妖。
这主要和黄鼬精修炼的功法有关,亲近自然,天生可以演化诸天变幻。
知幻方可求真,福临只得到了这卷功法的前半部,已是受益匪浅。
之前和王八两斗法时他曾经用过北斗杀天剑,白衣妇人更因为七情六欲功心生顾忌,最终让他逃脱,实际上他和两派并无渊源,充其量就是看过这两派的门人出手罢了。
只要看过,就难忘记,黄鼬精凭半部功法就可模拟一切同境界可用的法决,在感叹造化神奇的同时,也让他对剩下的半部功法更加渴望。
已经有了下卷道决的消息,不过在此之前自己必须先换一具肉身才行。
少年的身体比较特殊,以福临道决的神奇也没有看出他的真身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对方的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下, 不夺舍自己会越来越弱,为今之计这个同为异类修为又不如己的少年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体内伤势愈加严重。
福临不敢再犹豫,一道真灵出祖窍,从此家园是异乡,道决声中黄鼬的卤门穴遁出一道幽光无视门窗的羁绊向秦琅房中射去。
少年此时犹在梦中。
窗外雪花飘飘,琅儿你好生呆在屋子里面娘和爹爹出去一会就回来。
一个女子拿手轻抚着稚童的脸庞,脸上都是恋恋不舍。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家里就我一个人会怕,孩子不依的拉着女人的袖子。
要不然三娘你不要去了,留下来照顾琅儿,我一个人去看看多半没什么事,屋门前一个满面大胡子的壮汉忍不住说道。
不行康哥我必须和你一起去,女人推开孩子朝丈夫走去,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屋子。
娘亲,爹爹不要走,琅儿会怕,琅儿真的会怕。男孩拼命的拍打着房门,可惜房门好像在外面锁住了任他哭泣拍打都无济于事。
因为想到清明要去祭拜父母,所以这个已经多年没有做过的噩梦又开始困扰少年。
木床上秦琅蜷缩在被子里面,眉目紧紧的皱在一起,一颗豆大的汗珠悄然滑落,与此同时一道幽绿色的光芒也来到了他的头顶。
好像有些不对,幽绿光芒中有一颗鸽卵大小的珠子,上面如蛛网一样散布着一条条裂痕。
这是福临的内丹,上面附加着他所有的修行和元神。
此时的福临就像一个已经输急了眼急欲翻本的赌徒一样,一来到少年的头顶便想强冲百汇一举夺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有种忌惮让他不敢上前,好像继续下去会有什么不测之祸一样。
修士与天争命,时时走在生死之间,对于危险的直觉要强过凡人百倍。
如果在平时,遇见这种情况福临都会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