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灰色的乌云遮住远方的天际,火红的阳光艰难的从缝隙中冲破而出,海鸥低翔,啼叫哀鸣。惊涛拍岸,水花四溅,浪潮叠涌,吞石吐沙。海风呼啸,卷起岸边人的长发,随风而舞,发丝飞扬。涛声,鸟声,风声,琴声,声声入耳,声声入心,铿锵有力,气势磅礴、金戈铁马,气吞山河。
黑衣少女盘坐在岸边的礁石上,修长的手指舞动在一柄古琴之上,任海风随意吹起琴闻人心,这一曲琴音能听到什么?朔风吹雪,孤鸿疾飞,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有的是无穷的凉薄,无尽的优雅,无休的狂傲,无止的孤寂。
云散风停琴声止,霞舞浪涌海鸟飞。
菡茹将架在腿上的玉琴放在一边,束手站在礁石之上,面容冷然,长发飞舞。
“阿茹”君默轻声语,恐惊沉思人。
“嗯。”犹自沉浸在思绪的菡茹回头,便看到了身后立着的站的挺拔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君默几步走到菡茹身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住,像是要将怀里的女子融入他的骨血。
菡茹挣扎着,不过未挣脱开君默有力的拥抱,也就任由他抱着了。许久之后,君默才松开手,双手握着菡茹的肩,眼睛微红,黑眸闪亮,“阿茹,你不开心么?”
菡茹挣脱出君默的双手,坐在礁石上,“没有啊。”
君默也席地坐在她身边,歪着脑袋,目光里是浓烈的柔情“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妹妹,与你一般大。”
菡茹摇头,“没有。”
“那孩子虽然聪明,却非常顽皮,经常闹出一些事端,让父亲母亲非常头疼,又舍不得管她。有时候闯祸了,就撒娇要父亲母亲为她收拾烂摊子。”总是冷着脸的君默,此时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记得有一次,一群孩子一起学骑马,她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吓坏我了,好在她落地前我勉强把她抱住才未出什么事。之后妹妹哭个不停,怎么哄也哄不好,怎样都不肯上马,无奈我背着她一路走回去。从那以后,只有我在她身边时她才肯自己骑马。”
“女儿嘛,父母兄长总是格外疼宠的。”
“阿茹也是一个豆蔻少女呀。”君默眼眸有如古井般深邃。“阿茹,我不知道怎样的曾经养成了你如今的性子,我也不知道怎样的经历促使你如此清冷孤寂,但是我知道,你会累,会疲惫,会烦,会厌倦。我也知道,每每看到你一个人扛起所有担子时,我会心疼。”
菡茹凝望无边大海,静坐无言。
“阿茹,你现在还小,我不强求你喜欢我,我只求,让我在你身边好么?在你疲惫厌倦的时候,只要你转身,就可以看到我。我会为你辟出一方净土,随时供你休憩。”时间推移,仿佛已过千载,君默决定再接再厉,“阿茹,你不用立即答复我,我会等,等你长大,等你转身,等你愿意握住我的手。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在你身边。”
菡茹的嘴角缓慢的扯出一个微笑,“我试试吧。”
惊喜、喜悦、兴奋等表情依次出现在俊脸之上,君默激动的双臂圈住菡茹瘦弱的身子,“真的么?你答应了?”
菡茹眼睛盯着环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君默这才发现自己欣喜若狂的后果,连忙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阴郁了好久的君默总算心情舒畅了。每天使自己沉浸于忙碌中妄图麻痹自己,终究是痴心妄想,每当闲暇时刻,眼前出现的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忍住心下的思念不见她,为难的还是他自己。
她面对众人一直是浅笑着的,那笑容未达眼底,疏离且冷漠。多想看到她为他展开笑颜,多想亲自护她一世安宁,多想呵护她一生长乐。
想她在地狱岛上解衣为他解毒解热,想她在无路可走时对他的不离不弃,想她为他发怒收拾了紫云阁的阁主,想她为他找剑谱陪他练功。一个个画面不停的出现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
抽刀断情念,谈何容易,情之一字,染上了就戒不掉了。终于没抵住那一分执念,想见到她,问清楚那个表公子究竟是何人,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如他想的那般,哪怕情难断爱难舍,也要抛出自己的心,绝了这份念想。
但当他看到孤身坐于礁石之端,素手飞舞琴弦之上,听到那潇洒飘逸,雄伟壮阔的琴声,令人忆起那冬日与雪争晖的寒梅,令人身觉御风在那彩云之际随风而逝羽化而归。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看到她,只要伴于她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管他什么表公子,管他什么心上人,只要能真真切切感受她的存在,纵然不能拥她入怀,也甘之如饴。
二人一起上山回到小院之时,陆因正坐在院中乘凉。桃花眼瞟到二人归来,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怎么着,有进步?”
君默嘴角微挑,“看出来了么,小子挺聪明呀。”
素茵从君默手里接过菡茹的琴。素芷恭敬的问,“主子,您回来了。用过晚膳了么?”
“吃过了。衣服放过去了么?”
素芷陪在菡茹身后,向温泉池走去,“已经准备好了,白天收到了卿姑娘的消息,已经按照吩咐又在池子里加了几味药材。”
陆因看安菡茹走远,才勾着君默的肩,“怎么样师兄,我说的没错吧。这招是不是挺好用的。”
君默手肘向后一戳,“好用什么好用。”
陆因不乐意了,“你俩这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