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欢托辞着闪身进了卧室的时候,我揉了揉眼睛也起身跟了进来。小寻这孩子在卧室里异常的安静,我起先以为他是折腾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谁知道他竟老实地趴在床上,一双水灵地眸子紧紧地盯着床头上的毕业照。叶欢凑过去的时候,他还俏皮地一笑,指着照片叫道:“爸爸,妈妈!”叶欢看到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毕业照时,瞬时间也是感触良多,父子两同时瞪大眼睛着那张照片。“真不搞懂你,有时候一个大老爷们心思比女人还细。”叶欢说话的时候仍然是盯着那张照片看,我斜靠着门淡然一笑地说道:“我这不是心细,是念旧。”他起身朝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行啦,你也别念旧了,坦然接受现实吧。晓婉的婚礼已经充分说明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翻篇了,你还是想想该给她准备什么样的贺礼吧。我知道你这手笔绝不含糊!”听到翻篇这个词我的嘴角略微苦涩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就像是在我的身上扒下一层皮一样。而这绝不含糊四个大字更是硬生生的嘲讽,我当时就想,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拿出手去的应该就是给梦中情人的贺礼吧?无论它多么脱俗、昂贵都无法将你内心的最深沉的祝福和痛苦一并交到她的手里。他看着我茫然的靠着门框整个人就像脱水的海绵一样,又随即一笑。“放心好啦,我和佳瑜绝对不会压你的风头。再说了,你的风头谁能轻易地压住啊?“
天色很晚的时候,他才背起已经熟睡的小寻离开。送他出门的时候,我才接着他的话题往下说道:“尽管咱们的关系不一样,但是也不要送金送银的。毕竟你这店里刚刚有所好转,小寻又这么大了,你也不是想一直啃老的啊!“他听见啃老这个词,就好像我偷偷地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他一脚似的。那猛然扭过来的脸眉头紧皱着,皱都把眼睛都挤兑成了一条缝。“瞧你把哥们儿说,佳瑜我们两个是那种人吗?现在我们两个最值钱的就是背上这个心疙瘩,你还让我们把他当贺礼送出去啊?”他玩笑的说了一句,就轻轻地走下了楼梯。望着他略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竟不由地一阵心酸。二十二岁就突然当了爹,其间喜悦是提前享受到了,可物质生活的痛苦也是在双倍承受。
若不是父亲是机关单位的,家里殷富。二十二的他说什么也不会坚持要佳瑜把他们爱情的结晶生下来,即便生了下来,两个人还未享受到为人父母的喜悦就已经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说来也可笑,作为朋友,我当时又是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叶欢在电话里也未多讲,直接把我叫到了老地方,秦皇大街边上的一家烧烤店。若是这件事落在我的头上,我这小腰当即就得跟个霜冻茄子似的直不起来了。他叶欢到底是不一样,绿酒瓶塞进嘴里的时候就差点笑的岔过气去,被呛的眼泪直流的时候,还一边咳嗽着一边向我摆个胜利的手势说:“哥们儿当爹了,哥们要当爹了,哈哈——”我当即就傻了无言以对地坐在那看着他抽风,当时看他的目光还不止我这么一道,可他仍然故我地沉醉在当爹的喜悦中。为了能把他从这个美梦里叫醒还不能太扫了他的兴致我才说了一句。“你先别这么高兴,凡事儿都有个两面性,佳瑜他们家怎么说的啊?”他听我这么一说,笑容才有所收敛。拿起筷子夹了粒水煮花生放进嘴里,吧唧着嘴说道:“能怎么说啊,她爹妈也是五千年文化的产物,态度虽不算太果断,但还是和佳瑜说分手打胎!”我听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眨了两下眼睛。又继续问道:“那叔叔阿姨是什么态度啊?”听到这,他的神情又恢复到刚过来的时候,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家老爷子虽然是机关单位上班的,但也绝非顽固派,倒是跟我说要看人家的意思,要是能结婚肯定尽全力给最好的,那要不想结,该赔偿的也一定会双倍赔偿。”我苦笑一声,”看来叶叔也沉浸在了抱孙子的美梦里。“”嗯,这话说的不错。你还不知道,这机关单位的人呐,工作闲平时没事就来个攀比什么的,你说这要是我爸说他四十多岁就当了爷爷,谁还比的过啊?”他说完之后将脸向我这边贴了一点,这一次声音轻了不少。“不过我爸这几天让我别回家了,先在外边对付两宿,这个嘛也就是两个孩子打架了,作为战胜方的父亲当面扇孩子一耳光,给对方的台阶下!“我的眼神再看向他时,已经压制不住了那份惊讶之色,“哎呦,叶大少爷这一当爹觉悟高了这么多啊,这个可值得走一个!”
”来,哥们,为我走向男人的第一页干一个!“
随着啤酒瓶清脆的碰撞声我这个站在中间线的旁观者也被他带进了那份亢奋之中。当晚叶欢本想是在我们家住两宿的,不过一想我妈是他的班主任就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下来。他刚坐在洁白的床单上还没来得及将身子坐的舒服些,就接到了佳瑜打过来的电话。如果说我方才对叶欢说的话只是捶在他胸口的一记粉拳,那么此时佳瑜在电话里哽咽的哭泣声无疑就是打在他脸上的结结实实的一耳光。他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佳瑜说她受不了父母的白眼和冷漠,她不愿意每天都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仿佛囚犯一样。为自己最爱的人生一个孩子不是一个女人最伟大的一面吗?为什么到我这里变得这么龌龊了,老公,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佳瑜的哭声越来越清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