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文竹仍未还,董梅彻底绝望,无力地倚着门,煎熬何日是个头?
快乐的童贞,青涩的少年,如花的季节,朦胧的爱恋,艰苦的岁月,倔强的守候,美满的爱情终修正果。一幕幕在董梅脑海浮现,那是贫穷却闪光的日子,让人怀念。
小小懵懂,知难而退。杜鹃醒悟,中途而去。小青霸道,加塞进来。情感之路,如此曲折漫长,何去何从?
董梅想不通,贫穷却能抱团相守相爱,物质丰富却私欲横流。是物质助长了私欲,还是人在物质中迷失了本性?
小青那厢更急:文竹要睡到何时才能醒啊?因为他还没有醒的迹象。
向远在屋内踱来踱去,在想化解之策,可文哥不醒也不是事啊,只会激化矛盾啊,他心中闪过一丝不详。
“文哥,有可能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
小青慌了神,下午制造的事端还没去解释,去道歉。现在又冒出文哥酒精中毒这档子事,这不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吗。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果文哥有个三长两短,小青急得哭出了声,有了轻生的念头。
“刻不容缓,得送医院。”向远果断道。
“董梅姐那边呢?”小青泣道。
“立马通知。”
向远安排小云打120,他拨通了董梅的电话。
“向远,什么事?”
“董梅姐,文哥他——”
那端董梅火气正旺,听到“文哥”两字,掐了电话。
这端向远“喂喂喂”,却是忙音,知道董梅正在气头上。
小青也不顾面子之事,拨了董梅电话。董梅见是小青电话,呆望着来电,一动不动,任它响着。
小青垂下了悔恨的头,泪像珠子一样落在地砖上。
电话一概不接,董梅看着窗外灯光中的雪,不知它会下到什么时候。
天羽饬迳不断,非常纳闷,便窜出书房,拿起董梅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董梅姐——”
“我是天羽。”天羽打断了对方讲话。
“天羽,我是向远叔,你爸送一院抢救。你妈呢?”
董梅见天羽接了手机,生气的很,奔过来要掐掉通话。当听到向远的讲话,她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手机。
“向远,文竹怎么啦?”
虽然情缘要断,但还有亲情,文竹仍是她最牵挂的人。爱之越深,恨之弥深。
“酒精中毒,一院抢救。”
向远见接通了电话,心里舒了一口气,仿佛一块石头着了地。虽然救护车还未赶到,小青似乎也减轻了罪过,抽泣声轻了许多。
董梅带着天羽往一院赶,路上深深自责,自恨气昏了头。在小青出租屋,推文竹不动,叫他不应,就没想到他酒精中毒。
两路人马恰好在医院大门口汇合,雪似乎越下越大,一片白茫茫。
董梅跟着推车一遍遍地深情呼唤:“文竹,文竹,你醒醒啊!醒醒啊!”
天羽跟着妈妈一直喊:“爸爸!爸爸!爸爸!”
亲人的呼唤发自心灵的最深处,它会唤醒沉睡的亲人的最深处的灵魂。
文竹感觉他陷在沼泽里,上面还加了个罩,罩得他动弹不得。他灵魂深处有一股力量想往外冲,却冲不出,他被密封禁锢了。
现在他隐约听到罩子外面有人呼唤,跟他的灵魂相呼应,呼唤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切,好像连了线。那是挚爱董梅和至爱天羽的呼唤,他动弹了一下身子,有了知觉。他想睁开双眼,有些困难,挣脱死亡的桎梏需要一个过程。
他被推进急救室,一路上他除了亲人的呼唤,还听到了小青一路向董梅道歉和自责,董梅无暇理睬,只是深情呼唤他的名字。
一个主治医生翻了翻文竹的眼皮,又看了看他的嘴巴和鼻孔,测了测心跳,量了量血压,问了问经过,煞有其事地说:“幸亏送的及时,再晚几分钟,阎王就在奈何桥上收了他。”
文竹听了想笑,不经意间嘴角牵了一下。
“可是你们还没抢救呢?”董梅着急道。
这时,天羽拉了一下董梅的衣服,说道:“妈妈,我看到爸爸笑了。”
董梅斥道:“天羽,你爸都醉成这模样,你还说笑。”
天羽委曲地翘起了嘴角,看着爸爸又偷笑了一个。
医生慢条斯理地说:“推进去抢救。”
其他人关在了门外,等候抢救结果。小青又是道歉,又是自责。董梅摆摆手,靠着墙,抚着额头,蹲了下去。
当文竹被推上手术台准备全面检查时,文竹一骨碌爬了起来,把主治何医生跟护士吓得灵魂出了窍。
“何医生,你好,我是文竹。谢谢你的提醒,在奈何桥上吓退了阎王,让我安然无恙。”
何医生跟护士目瞪口呆,目送文竹拍拍屁股,掸掸灰尘,打开了抢救室的门。
“爸爸!”天羽叫道,第一个冲了上去。
文竹一把抱起天羽,举在半空。
董梅扑了过来,哭道:“你吓死我了!”
文竹擦了擦董梅的眼泪,回道:“多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我好好的,死不了,一场虚惊!”
董梅用粉拳捶了他一下,嗔道:“你好坏!”
文竹假装后仰,尖叫了一声:“疼。。。。。。的舒服!”
顺势捉住董梅的粉拳。爱就这么简单,仇恨化为乌有。
办手续的向远听到叫声跑了过来,诧异道:“抢救好了?”
“抢救好了!”
“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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