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开学的时候。
颜永农急煞了,妻子这次治病把家里的老本花光了不算另背了三千多元钱的债,亲戚朋友都借遍了。
这次开学报到两个孩子共要六百多元钱的学费,生活费在外。这生活费还是个未知数,听说那里的学校吃饭全要用钱买,不像在本县读书只要自己带柴、米、油盐去蒸。也不知学校那里生活行情怎样,两个孩子一个月到底要吃多少钱。
在大城市里生活百样都要买,很定不是轻处过。这么多费用现时到哪里去弄啊,自己一个月下来赚不赚得出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出来呢?
更有一个现实问题困扰着养永农,家里长年四季有个瘫巴,四脚不能移。总不能把她饿死、渴死,得有人服侍她。
看来娃儿们的书是读不成了,合该他们命苦跟着这种爷娘遭罪。也是撞坏了卯星在这节骨眼上他妈出这样的事。
一想到颜边兆就此不读了书,就此没出息了,将来跟自己一样勤扒苦做,受苦受累颜永农心里火辣辣地痛。本来儿子天资聪颖,会读书,将来一定有个好前程的。
“不,决不能让他辍学,就是屙血崩命我也要送他读书。”颜永农最后想。
至于喜喜颜永农顾不了,手长袖子短,二者只取其一,不得不停了她的书。
虽然想到这对她不公平,很刻薄,颜永农也于心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自己的偏心他想出一系列的理由来开脱:
村里能读到初中毕业的女孩子她是唯一的一个,没进过学堂门的十有八九呢,跟那些女孩比起来她已经很幸运了。
再说女孩子越读到高年级比男孩子差劲,通过初三这一年看来他们的差距很明显了,颜边兆轻轻松松地考了个全地区第一,而颜边喜几乎读成了个呆子才考个第七,到高中男孩子的发头更大。
比不得从前不缺钱的时候,多送一个读书像是吃饭桌上加双筷子。现在送一个读都成问题就别说送两个了。
还有她是一个女孩照顾她妈方便些,而且她跟她妈一向感情好,自然贴心。
一万个理由说明颜边兆继续读书颜边喜留下来是正确的。
颜永农还计划好了跟随颜边兆到他读书的城里去打工,他算过了靠在家里做手工的收入远远不够还账和供一个孩子上高中,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忍受长年累月跟儿子不见面。
他的这个决定在心里念了好多遍一直不好说出来,现成喜喜怪他偏心,老说他疼颜边兆多,她老记恨他。若他一口说了这个决定,行蛮压下她的话她一定不服,一定恨死了他。
仅仅恨他不要紧,不过不喊他“爸”罢了,将来他老了她不管。反正他有颜边兆就够了。颜永农担心颜边喜性子硬、脾气倔走极端,她不再是原来那个一吓就能镇住的毛丫头。
落上别的事跟她讲道理或许讲得通,可劝她辍学估计油盐不入。他得用个计谋让她心服口服。
夜里颜永农早早弄了夜饭吃了,搬了竹床、竹椅领着一家子到月亮底下乘凉。颜永农提起话题:“今年过坏了年,让你们妈遭了这么大的难,钱去了事小就是病没治好,人还磨了个死边转,幸好菩萨敬得高留下她一条命。”
“老样(宁愿)那次一下子摔死了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活着对我来说是折磨,对你们来说又把你们爷爷崽崽害个巴了(害得厉害)。”王会兰接口说。
“娭毑,你的话就差劲了。对他们两个来说有妈比什么都强,虽然你不能帮上他们什么,但是你可以关心他们教育他们啦。我就更不用说了,我跟你走到一起是多么不容易,这么多年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要是没有了你叫我怎么过啊!”颜永农说。
“是呀,妈,我们不能没有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日子过得再艰难我们也幸福。”颜边兆说。
“你们妈妈这次治病欠了三千多元的债务,哪一世还得完啊!”颜永农又感概。
“等我们把书读出来了,参加了工作还起来就快。”颜边兆说。
“那还是哪年哪月的事啊!三年高中四年大学七年以后的事,关键是现在我们难得活过去。我算了一下你们两个三年高中下来,学费、生活费的花销不少于七千元。大学四年的我估计不到。还有你骂这七年里要吃要喝要治病没算。这叫我一个人日不困夜不眠,当牛做马,骨头磨成粉也是惘然啊!”颜永农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这病没得治,你偏要打犟。现在钱用了个大窟窿,人还是死又不臭活不溜的。还没完,不知还要多少钱来养这个臭尸。”王会兰骂着自己。
“他妈 ,你莫难过,为你治病花了一千一万我心愿。只要哪里能治好你就是把我这把骨头卖了我还要为你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颜永农连忙安慰妻子。
“千万别说替我治,少让我造恶了。两个孩子已经被我害煞,马上要开学这钱找哪里要啊?到了这步田地,讨米都没有路。”
“我就是急这个事,亲戚朋友都借到了,的确是讨米都没有路了。孩子们,我有个想法又不好出之于言。”颜永农买了个乖。
“爸,有什么事就直说。”颜边兆催。
“我想你们两个中一个读,一个帮忙照顾你们的妈,让我脱脱撒撒出去赚钱养家、还帐。”颜永农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爸,我不读了,反正我对读书不是太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