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琬听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的病症极罕见,要不是在父亲手著里见过,她也不知道原来还有人会因大富大贵心无烦忧又喜食油腻而病。
而方子是父亲行医手著里留的,父亲后来虽获罪被抄斩,但获罪前也是官拜四品的太医令使。
那是多大的官她弄不清楚,只知道父亲曾与她谈笑,说京中宫中,所有药丞医士们都要听他的。
这样奇罕病症加上这样的奇罕方子,寻常大夫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要证明没害处,自然最后还是会呈上来。
这就好了。
等抽个空,下人退下去,她再想个法子给老夫人施以螫针,便过了这个坎了。
她这样想着,一旁的常妈妈却迟迟不见动作。
“常妈妈,可有难处?要是人手不够就让我院子里的人去办。”
常妈妈去拿方子的手僵着,半天才放下来,神色焦虑中透着惊疑:“姑娘,那方子不见了,奴婢明明放在这里的,还专程找了个信封封着,就怕丢了。”
那怎么说也是姑娘一片孝心,老夫人和她都十分欢喜,所以当时确实仔细收好了。
怎么会没了呢?
林江琬眨眨眼。
没了?
常妈妈伺候了一辈子,想来不会出这种错。
再说一般人没病拿那东西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应该也不是下人手长拿了去。
她微微皱眉,方子丢了没什么,左右就在她脑子里,只是她却不能当着常妈妈面再写出一份来。
为了老夫人的病,她倒是豁得出去。
可就怕那样一来常妈妈就更不信了。
“常妈妈,我回去让人再让人去寻方子来,上回那大夫连我都能救活,一定能救活祖母。”
她说着就往外走,急忙之下也顾不上多想,只一路吩咐人传话备车,分派得有条有理。
常妈妈原地愣了楞,望着她来去一阵风似的背影,侧过脸去抹了抹眼角。
姑娘这样懂事了,老夫人可万要平安啊。
韶鸣院中,长风几人立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郡王得了他拿来的东西之后,就在灯下,比对着另一封信,来回看了半刻了。
而那封信,正是之前从北疆老国公处传来侯府,却被京中拦截了的那封。
也就是那封信,因上面所书稀奇古怪毫无章法,任谁都看不懂,而被右相一口咬定是一封造反之信。
长风实在不知,和自己今天拿来的这一封有什么关系。
陆承霆又看了一个来回,面色深沉犹如外面的暗夜:“你说,这信是在老夫人房里发现的?”
长风再次称是,也是一脸凝重。
宣平侯声称给老夫人寻方子而求助于远在北疆的国公爷,谁都知道,这是个借口。
故而国公爷的回信,京中想也未想就截下了。
而自己与郡王这一行南下,也是拿准了宣平侯府必有异心,这才不管不顾使尽解数住了进来。
哪怕住进来之后他们也从未对此有任何怀疑。
宣平侯府看着中庸和气得很,但他们这一路上受到的追杀却也不是假的。
越接近汝城,想阻碍他们的人就越多。
郡王肩头的伤就是这么来的,现在还没好全呢,他们自然是不信侯府表面的平静的。
可是,现在瞧着郡王神色,似乎又好像事情有变?
长风几乎要沉不住气开口询问的时候,陆承霆终于抬了眼。
他将两封书信都藏于襟中,一字一顿道:“再去探,侯府老夫人这处的信从何而来,那人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