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翰一双眼眸黑如墨玉，配上精致的五官，堪称完美。
只是除了，那双深邃的眼此刻已经没有神采，变得空茫而无焦距。
桑雪看着那双黑眸，微微愣了一下。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夏天，正因为他看不见，她才能偷偷的站在旁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好看吗”
男人的姿势没有动，嘴角却发出低沉的声音。
“额”
桑雪惊愕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的长臂抱住箍在怀里。
“我不是故意的”
她无端的有些生气，
“你不是看不见了吗怎么能抓住我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
本应该惊慌失措，握着他的手大哭一场。
可是她怎么还有些窃喜呢
而夏煜翰确实看不见，一抱住她，就在不停的摸她。
从穿的衣服的质地，到捶着他胸口的小手，再到细腻柔滑的脸颊。
“我没告诉你我的嗅觉很灵敏吗老远就闻到你的味道了。”
“什么味道啊”
她突然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
因为夏煜翰说过，她身上有“笨的味道”。
可男人却说
“就是一股淡淡的香味，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我也说不上来。可是闻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哦”
桑雪松了一口气，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瘦了，没好好吃东西吗”
她一下觉得不好意思了，居然让一个病人嘘寒问暖。
“没有瘦，昨天我还吃了好多。”虽然后来都吐了。
她看着夏煜翰憔悴的脸，下巴上都生出了青色的胡茬，让她心疼得紧。
不过即使此刻脸色苍白，这个男人仍然好看到骨子里。
“夏煜翰，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煮。”
醒来的第一步自然是关心他的胃，可是夏煜翰却微微摇头。
“刘伯在吗或者其他人，叫一个进来一下。”
“哦，随便谁都行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一双清澄的云眸望着他。
深怕他因为自己眼睛不方便，要做什么又不肯告诉她。
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是要照顾他、陪伴他的人，不能事事都假手于人。
再说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
见男人作势要下床，她急忙走过去在他脚上套上拖鞋。
“夏煜翰，你要做什么给我讲就好了，我们是夫妻，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应该相信我能照顾你。
我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你眼瞎了，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了解你，最知道怎么照顾你的人。”
男人嘴角微微一翘，笑得很好看，
“那么有信心，好啊，我想上厕所，扶我去吧。”
“呃就是一个上厕所而已，有什么难的”
他只是看不见，又不是走不了，相对于瘫痪的人来说，夏煜翰这种好伺候多了。
她扶着他从床上站起来。
男人穿着白色的病号服，依然高出她半个头。
她扶着他的半条胳膊，让他的身体微微靠着自己。
“注意右边是床角往前走、继续往前走到卫生间的门了进去左传马桶就在你正前方好了，停”
桑雪麻溜的把马桶盖掀起来，端端正正的立在一旁，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一股浓重的仪式感油然而生，她正站卫生间的马桶旁边看着男人开始扒拉他的裤子。
病号服的裤子都很宽松，有些病人直接不穿裤子。
夏煜翰这种腿上腰上没伤的还是穿了，不过就是像秋裤一样，松紧带形式的而已，脱起来很方便。
下一秒，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急忙半捂着眼睛，心里默念，
这个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他那里自己也看过无数次了。
你这老娘们还害什么羞
几秒过后
从指缝里，她看见了松松垮垮挂在男人身上的裤子。
然后马桶里传来流水激荡水面的哗哗声。
她好奇的把手指张开了一点，就一点点。
夏煜翰已经穿好裤子站在那里了。
她居然觉得有点可惜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
桑雪拍了一下脑门。
你这个bt
“你一直在看”
夏煜翰突然冒出一句。
“啊没有啊我又不是bt。我刚刚在看其它地方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你在做什么，而且我们是夫妻了，有什么好尴尬的啊你尿得那么顺畅，说明你肾功能很好啊我很开心呢”
桑雪的语言组织系统已经崩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夏煜翰把脸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也很开心，能让你产生这么好的想法。
起初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你又不在身边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来了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
是医生告诉你，还是我告诉你怎么说，才能不让你太担心，太难过。
当然，瞒是瞒不了的，可是又害怕你知道了会哭，我都有转院的打算了。
就是在你回来之前，让医生找个理由把我转走，不让你知道我瞎了，等治好了再见你。
就在脑袋里产生这些想法的时候，不曾想，你却已经悄悄的站在我旁边”
桑雪望着那双失焦的眼睛，黑暗而神秘，就像一片汪洋一样让她陷了进去。
她毫不犹豫、没有一刻迟疑的，冲过去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