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卫静妍十月便落了胎,如今都十一月了,还当这一世避了过去,哪曾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卫静姝的住处离卫静妍的寝殿本就近,她一得了信便一路奔过去,寒风扑在面上火辣辣的疼。
锦瑟刚从殿内退出来,就叫卫静姝撞个满怀。
“姑娘小心着些。”锦瑟忙扶得一把。
卫静姝心里着急,点一点头,又提了裙摆往殿内去,只行得几步又退了出来。
锦瑟正在廊下吩咐宫婢去请太医“赶紧去太医院将俞太医请来,娘娘身子有些不大好。”
那宫婢连连点头,应得一声正要离去。
卫静姝紧紧拽着帕子,看着锦瑟“锦瑟姑姑着人去报圣上知晓了吗”
相比起卫静姝的着急,锦瑟倒显得轻松,低头一笑,万种风情“还不曾,娘娘说只是有些不舒坦,可时日未到,不必惊动圣上。”
卫静姝抿了抿唇,没说话,一转身便进了卫静妍的寝殿内。
卫静妍已经叫绿真扶着躺在榻上了,瞧见卫静姝火急火燎的进来,扯着苍白的面容一笑“你怎的来了。”
又道“快出去,你一个姑娘家的哪儿能见这些东西。”
卫静姝死都经历过了,哪儿还忌讳这些玩意,道得一句“我就看看你,一会就出去。”
说着又几步上前坐到卫静妍身边,将她的脸色细细看一回,虽是有几分苍白,瞧着倒还好,可卫静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心里也忍不住的发慌。
卫静妍身上无力,精神也不济,自也没瞧出卫静姝的异常,只拉着她的手笑“没事,不用担心,这孩子自打上身便折腾个不停歇,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无甚大事的。”
卫静姝只晓得点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说些甚个。
前世卫静妍出事她并不在身侧,也不晓得到底事出何因,再加上这一世的轨迹已同前世偏离许多,她不知道卫静妍这会见红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可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的。
卫静姝陪着卫静妍说得几句话,见她无甚精神便先退了出去。
去请太医的宫婢脚步匆匆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个年迈的老太医,蓄着一把胡子,老态龙钟。
锦瑟才吩咐了宫婢准备热水,见是这位太医,眉头一挑就问“平日惯常给娘娘把脉的俞太医呢”
这样的天时那宫婢还走得一身汗,低眉敛目,轻声应道“回姑姑,俞太医今日沐休,不在太医院当值,奴婢便请了擅妇科的朱太医来。”
卫静姝神色一凛,心头生出几分异样来,俞绍元几个月都未曾沐休过,偏偏今日便不在宫里她看得锦瑟一眼,才要问话,却见她也未多问便将朱太医请了进去。
含在嘴里的话来不及说又咽了下去,卫静姝越发觉得心头发慌得厉害。
她跟在后头又进了寝殿,隔了老远就见卫静妍已经睡了过去,朱太医正从药箱里头拿了脉诊出来,准备把脉。
卫静姝看得半响,还是没忍住喊得一声“绿真姑姑。”
绿真闻言行过来,神色肃然“三姑娘怎么了”
前世绿真是跟着卫静妍走的最后一程,卫静姝自然信她,压低了声儿道“俞太医今儿为何沐休不在宫里”
绿真神色一变,侧眸深看卫静姝一眼“三姑娘想说什么”
“疼,疼”
卫静姝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方才睡着的卫静妍惊叫一声。
两人皆顾不得,忙几步上前。
卫静妍脸色苍白如白纸,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神色痛苦的抚着腹部。
“快快快,快请稳婆来,娘娘怕是要早产了。”
朱太医也变了神色,忙取了银针出来,给卫静妍镇痛。
绿真也是脸色一白,问道“太医,娘娘可有危险”
卫静妍要下个月月中才到产期,如今才十一月头,岂不是提前了一个多月。
望月台灯火通明,绿真在屋里头伺候卫静妍,锦瑟在殿外吩咐宫婢往旌德帝那儿报信,又着人去请稳婆,吩咐厨下准备吃食参汤。
一切都井然有序,叫人瞧不出丁点错漏之处来。
卫静姝从殿内退出来,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咬着唇半响不说话,立得会子却是一声不吭的出了望月台。
卫静妍这许多年在宫中培养了不少自个的人,自打有了身孕以来,吃的穿的用的每一样都极是小心,整个望月台更是守得跟铁桶似得。
若不是卫静姝有前世的记忆,谁能想到,这望月台早已有人生了祸心。
没有人注意到卫静姝离过望月台,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何时回的。
望月台的宫人来来往往,整个望月台灯火通明。
走得近了,还能听见卫静妍的叫喊声。
旌德帝来了一趟,听得时辰还早,又回了御书房。
他的女人堆成堆,儿子女儿也生了不少,虽然卫静妍这一胎属于老来得嗣,却也并不将生孩子看作甚个极重要的事。
卫静姝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头端,就好似再一次要眼睁睁的看着卫静妍死在自个跟前一般。
寝殿内传来稳婆的声音,又焦又急,不多时侯在外间的朱太医便进了里头。
再出来时,便递了药方,着宫人抓药熬药。
卫静妍难产了。
旌德帝又脚步匆匆的来了一趟,却并未进产房,只拧着眉头侯在外间“爱妃,你要挺住,朕在外头陪着你。”
可面对着保大还是保小这样的事儿,他却不松口“两个都要保,娴贵妃母子若是有丁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