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闹得鸡飞狗跳的世子府,一下子就安静了。
卫静婉就是在担心,可此时此刻却也做不得甚个,将事儿都老实的同谢元安交代一回,便又叫青竹伺候着回了永安侯府等消息。
谢元安拿了信,快马加鞭往卫静姝约定的地儿却瞧得一回,倒也还能顺着马蹄的足迹寻了一段路,可也不过一小段路便没了踪迹。
见无迹可寻,他也不纠结,忙去东大营找施厚霖,但因大营眼线多,也没敢进去,只着人往里头去问一声。
施厚霖一早便同初十一道着人往方圆百里去寻人了,回来的时候,日落都有西沉之势,老远瞧见谢元安小路口处等着,忙同初十策马过去。
才到近前便问“有甚个发现不曾”
又骂一句“娘的,老子都快挖地三尺了,都还没找着人,见鬼了。”
谢元安神色肃然,眉头都快拧到一处去了,只道“这回麻烦大了。”
说着又将卫静姝那封信伐取了出来“我方才按着上头的位置去瞧过了,发现马蹄印不过一小段路便不见了踪影,是不是出了城,亦或是在京里就不见人影了都难说。”
施厚霖急急将信伐描得一眼,又将在军中沾染的恶习露了出来,骂得一句“娘的,总不是有人设的局吧。”
他急得火烧眉毛,自个把嘴巴都咬烂了去,亏得他昨日还在李君澈跟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京都有他同谢元安呢,如今卫静姝不见,他还得防着朝廷里的人,不敢大肆下手。
若是卫静姝出了城,走失了或者是生了别个事儿,还总有法子,可若是在京里叫有心人撸了去,还真没办法。
总不能一家家的硬闯去找人吧,别说这会还是大膺的天下,就算雍靖王坐在上头那位置了,他也不敢这么做。
手里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心里却跟火烧似得,若是卫静姝真有甚个,只怕李君澈非要操了刀来砍死他。
初十在一旁听着,也跟着火急火燎,别个不清楚,他是最明白的,就李君澈疼爱卫静姝那股劲头,若是卫静姝真有个万一,他家世子爷只怕甚个事儿都做得出来。
沉鸣半响,他冷着脸开口道“不管人是出了京也好,还是在京也好,都要将人寻出来。”
又道“世子爷说了,实在不行,可发动他的私军。”
“不可。”话音一落,施厚霖与谢元安同时出声。
复又对视一眼,都不出声。
毕竟事儿未摊到自个身上来,必然没法完全体会到李君澈的心情,为了一个卫静姝若在此时将他藏了多年的私军暴露于众,简直是一局死棋。
且先不说能不能寻到卫静姝,只要这些私军一露面,那便将整个雍靖王府推到逆反的罪名的上头,到最后大计纵然成了,也会扣上骂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施厚霖同谢元安还没疯,当然不会由着李君澈这般胡来。
可他们却不知道,没了卫静姝,这世间万物对李君澈而言都没什么要紧的了。
初十却道“现下当如何”
眼前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李君澈守得一个晚上,便借口身子不适在驿馆歇了一日,是以又侯得一个白日。
只是,不管是四书还是初十都没得半点消息递来。
他这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既后悔没有将卫静姝安置好,又后悔作甚非要往蜀地去。
到得夜里他再也没忍住,交代了五经一番,便趁着夜色无声无息的溜了出去。
幸好此处里京路途不算太远,一路快马加鞭的,到得京郊也不过半夜。
他给施厚霖发了个烟弹的暗号,不多时,施厚霖便悄悄潜了出去,往军营前头的一条大河边行去。
因晓得是李君澈来了,老远见着人心里便一阵胆寒,硬着头皮上前,装腔作势的骂道“你怎的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危险,万一赵德礼的人瞧见,你还要不要命了。”
李君澈一身夜行衣,将整个人融进黑暗之中,看都未看施厚霖一眼,冷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人呢”
施厚霖头皮发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晓得逃不过,瞬间便跟打了霜的茄子般,泄气道“没找着。”
眼见李君澈一双眸子喷出火来,不等他开口,忙又将事儿说得一回,连带着将自个的猜想也说了。
“总之我今儿带着人将这方圆百里都寻了个遍,若是走丢了,或是叫人劫了,再或是遇到甚个事儿,肯定能寻到蛛丝马迹的,可现在城外无处可寻,少不得就是在京里出了事儿。”
说完又嘴贱的嘟囔一句“你说她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都不省心,光叫这些人陪着着急。”
李君澈面如黑炭,瞪得施厚霖一眼,说得一句“你想法子把人送去驿站,我得进城去。”
他能装病一日,却不能日日装病,卫静姝未寻到,他哪里还有心思赶路去蜀地,自然得将替身送过去,等寻到了卫静姝再说。
交代这一句,他便作势要走。
这个时辰,城门早关了,施厚霖在心里盘算一回,自有法子进城,忙叫住他“你等我,我带你进城。”
李君澈没说话,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中,自是等不及施厚霖开城门了。
然而京都城里这个夜里也乱成一团。
他还未行到城下,便瞧见往昔这个时辰该紧闭的城门大开着,整装的禁卫军有序的举着火把从城里跑出来。
李君澈忙隐到暗处,看着这些禁卫军往护城河那条暗涌处走去,心里更是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