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云州见着李君澈的时候,卫静姝还有些怵,说话行事也都有所收敛。
可自打她被李君澈拐下了船,朝夕相处着,便越发将小性子都散发出来。
前头以许愿一说,骗着李君澈背她一回,倒也不提,这会再说这样的话,她也丝毫不觉脸红心跳。
“怎么你那些爱啊甚个的,都是说着玩的不成”见他迟迟不出声,卫静姝又出言讽刺一句。
她倒也不是真要叫李君澈背,无非就是想整治整治他罢了。
“当然不是说着玩的。”
李君澈停下步子看她,见这小丫头眨巴着眼儿装无辜的模样,便又忍不住好笑。
这小东西越发长本事了。
他抬脚往前一步,细棉布的袍子一撩,弓着背“来吧,自家的娇娇,跪着也要宠下去。”
这架势摆得十足,也不是真个就说说。
卫静姝见他语出轻薄,复又翻了个白眼,当真也没客气,往他后背一跳“启程吧,世子爷”
将“世子爷”三个字咬得极重。
李君澈长这么大,自来只有别个背他的份,可今岁,他这后背已经第二次贡献给卫静姝了。
好在,这一次没似先头那回一般,起不了身。
到底是习过武的了,背着卫静姝赶路也不觉太为难,脚程还如方才一般不紧不慢,只这天时太热,走不得多久他便满身大汗。
卫静姝轻松自在得不得了,还有闲心看看四周风景,见他汗水直滴,倒也好心一回,撸了袖子便帮他抹一回脸。
抹了还咯咯笑“等回了京都,我便日日烧香拜佛,好感激世子爷的恩德。”
李君澈满脸的嫌弃,斜着眸子瞅得一回卫静姝那方才帮他擦汗的袖子,皮笑肉不笑的。
“烧香拜佛倒是不必了,爷虽怜香惜玉,却对光头尼姑没甚个好感。”
卫静姝拨弄着李君澈青丝的手一顿,牙齿磨得咯咯响,当真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吞入腹。
“世子爷太客气了,似您这样的人物,就当多受点香火,”
李君澈哪里没听出这小丫头片子咒他死,嘴里啧啧两声,勾着她细腿的手往上头一捏,激得卫静姝弹跳起来。
偏他手上力道足,将她箍得紧紧的。
嘴里却是威胁道“姑娘家家的,不当趁口舌之快,你当晓得爷当世子久了,脾气总有点的了,万一不小心将你扔在这荒郊野岭的地儿,怕是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卫静姝不论真假,忙将嘴里头骂人的话吞进去,双手紧紧的勾着李君澈的颈脖。
声儿娇娇软软的喊得一句“世子爷,你说你怜香惜玉,你可爱我了的呢”
当真是变脸变得极快。
李君澈哈哈一笑,将她颠一颠。
卫静姝怕死,越发将他箍得紧紧的,没话找话的问道“世子爷,你这样背着我累不累身子吃不吃得消”
又状是无意的道“外头传言世子爷身子不太好,你若是不行的话,不必死撑着面子的。”
李君澈看不见卫静姝的神情,却也能窥见这小东西是甚个心思,他脚步一顿,将她放下来,又望着邪魅的一笑“沅沅,你到底是关心爷的身子好不好呢还是关心爷的身子行不行”
卫静姝眨巴着眼,这有区别吗
她是姑娘家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的深意,李君澈却是个男子,这个问题当真关乎着一个男子的尊严。
“爷方才说了,姑娘家家的不当趁口舌之快。”见卫静姝不说话,他挑挑眉头,手指往外衫一放便开始褪去“不过你既然关心了,那说明也是好事,爷说的话你未必就信,不过倒是能叫你自个看一看。”
他的外衫带着一股子汗臭味,铺头盖脸的落在卫静姝的头上。
“你可晓得这世间最舒坦却又最废精力的差事是甚个”
卫静姝一把将李君澈的衣衫扯下来,面上绯红,小心脏乱跳一气,这会子她若是再没听懂这人的污言秽语,便也白活了。
她憋红了脸,半天也不过挤出一句“你,你不要脸”
说着将衣衫一扔,逃也似的跑开,哪里还有半分劳累之感。
李君澈看着她那狼狈逃跑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衫,拍了拍上头的尘土,往肩头一搭,道得一句“这天时真热呀。”
又笑她“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想些什么,爷说的是抄书”
卫静姝走得远了还能听到李君澈的声儿,更是又羞又气又恼。
这个李君澈,存心欺负她。
李君澈人高腿长,不多时便赶上卫静姝,眉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去,他倒也是第一回晓得自个还有这等无耻的技能。
“想当年,爷进宫跟众位皇子一道读书,也同你一样日日被罚抄书,那时候爷当真是对抄书又爱又恨的”
他的确跟太子以及众位皇子一道读过书,倒也不是因为太蠢而被罚抄书,不过是藏拙保命的一种本事罢了。
“谁说我日日被罚抄书了”卫静姝一听又提她,气得一跺脚,瞪得李君澈一眼,继而又心虚的败下阵来“就,就算日日抄书又如何了惹了你的嫌不成”
李君澈清浅一笑“这倒也没有。”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同样是抄书,为何爷能练就一手好字来,你却能练就一手狗爬式”
他点一点头,一本正经“沅沅也是相当厉害的。”
卫静姝只觉心肝胆都疼
两人一路走一路斗嘴,行起来也不觉多累,只是到得傍晚十分,李君澈瞧着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