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福提起孙子永辉,三宝的心揪了一下,对!儿子没了还有孙子,孙子还小,他这样破罐子破摔不是问题,他要振作起来,还要抚养孙子长大成人,孙子是他的希望。
走出屋子,三宝叔来到灵棚前,这几天他没看过孙子永辉,也没关心过失去父亲的他,自己成天胡思乱想,情绪低落,忽略了儿子没了还有孙子的实事。
永辉和冬花跪在火盆前,不停地往火盆里烧纸,他们没有再哭泣,哭了两天两夜,泪水都哭干了,嗓子都喊哑了,悲伤已经消磨尽了,只有给失去的父亲多烧纸,父亲在阴曹地府里不受穷,这是他娘说的,所以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不停地烧纸。
三宝没有说话,蹲在火盆前往里面放了几张纸,这是他第一次给死去的儿子烧纸,也是他对儿子的奠祭。
“永辉!冬花!好好给你爹烧纸守灵。”三宝抚摸着永辉的头说道,他看到两个孙子,突然心里没了悲伤,没了绝望,眼前看到的就是未来和希望。
“爹!我要爹!”冬花还是哭出声来,爹走了,没有人痛她,没有人陪她玩了。
“不哭!爹走了回不来了,让他安心地走吧!我们不能有太多的牵挂,要不然他得不到安心,走的不安心。”三宝对冬花和永辉说道,也是听给正在抽泣的香梅,多哭无益,悲伤无用。再怎么哭,死人是活不过来的,明天的太阳照样出来,把悲伤化作力量吧!明天的生活还得继续。
“香梅!你也想开些,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福,有礼走了,还有永辉和冬花。”三宝叔又劝了几句香梅。
有福没想到三宝叔思想转变的这么快!看来他已经消极中走出来,正在往积极的方向前行。
“我去劝劝你娘,两天水米未进,这样下去就会要她老命的。”三宝叔站起来对香梅说道,然后跟有福到西屋劝说有礼娘去了。
可是有礼娘不是那么好劝的,他们磨破嘴皮都无济于事,她还是纹丝不动,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就在那里像死人一样躺着。
“爹!怎么办?这样下去娘会没命的!”樱花又低声哭泣,弟没了,再要是娘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苦命的爹怎么活啊!
不出声,不答应,不睁眼,几个人六神无主没了主意。
“这可能是惊吓过度,身体虚弱,她想起来答应,自己可能没那个能力。”三寿听到东屋里说话,就进来提醒道。
“哦!说的也是,可能身体太虚弱,想吃想喝都不由自己了。”有福恍然大悟,他们的话婶子也许听不进去了。刚才有孝从堂屋背她到东屋时,听见有呻吟声,但身子软得像一滩泥。
“怎么办?”不吃不喝没办法恢复体力,三宝叔一时没了主意。
“赶快去请疙瘩大夫啊!挂一营养液就能醒过来。”魁寿再次提醒建议道。
“哦!”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对!吃不了东西,挂营养液会起作用的。
“那有福你去跑一趟吧!”三宝叔望着有福说道,现在只有这个侄子才是最亲的人了,大小事情都得靠他去办。
“唉!有福这几天太累了,叫别人去吧!晚上没什么事,村里闲人多!”魁寿不让有福去,他实在太累了,大家都看在眼里。
本来有福心里也不愿意去的,但要是无人去,他的累说不上,他必须得去。
“德仁!德仁!”魁寿走出屋外就喊道。
“来了!”德仁从西屋里答应着,急忙走了出来,他正在听胡家阴阳满嘴的鬼话。
“五叔!啥事?这么急喊我!”德仁站在魁寿前面就问道,德仁是元福的三儿子,魁寿是他最小的叔叔,一般按排行称呼。
“你叔家的婶子,身体虚弱,两天没进水米,你去请疙瘩大夫,让他过来挂个营养液。”魁寿立即安排道。
“这个……我一个人去啊!”有仁有点不情愿,早上去请胡家阴阳,晚上又去请疙瘩大夫,黑城村里这么多人,就使唤他一个人。
但他不敢反驳,谁家都会遇到事,要是他不去,事主家没面子,他五叔也不会饶他。
“你去随便叫个伴吧,两个人去!”魁寿继续安排道,有个伴路上放心。
“叔!你安排个人吧!我去叫他们不听话!”德仁说出了心里话,他要是去叫,肯定没人愿意去。
“德智!”魁寿继续喊道。
“哦!”西屋里又走出一个小伙子。
“你跟着德仁哥去请疙瘩大夫!路上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德智是魁寿的儿子,正在读高中,现在放学在家,就过来帮忙。
疙瘩大夫是村医,大名马元成,因个子小身体胖,就像村里人吃的面疙瘩一样圆胖,就得了个绰号疙瘩大夫。
疙瘩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般头疼脑热的,他号个脉扎个针就能治好,再复杂点的就开副草药,拔个火罐,再挂几盐水也能治好,病情严重治不好的听天由命吧!他也无能为力。
他在黑城村里辈分最高,跟他平辈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黑城村辈分最小的没法叫他了,但黑城人都叫他疙瘩大夫。
疙瘩大夫虽是黑城村人,但他家就在黑城背后的山坳里,那里只有疙瘩大夫弟兄几家人。
德仁和德智走出门,往黑城背后请疙瘩大夫去了。
西屋里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一群人在炕上围着胡家阴阳听他说故事,他说的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都和他的阴阳职业有关。
有福和魁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