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活过来了?
腊月的心也“唰”的收紧,头发根子发麻,但她没敢发出声音,也没有立即逃跑,那样可能惊吓坏婆婆三梅的,要是再把婆婆吓晕过去,自己胆子再大也有害怕的时候。
腊月胆子大,那是她还没遇到过让她害怕的事,胆大是相对而言的。
她强装着镇静,小心翼翼地转到刚才婆婆三梅的位置,她想证实躺在炕上的尸体是否真的在动?是否真的活了?
三梅紧跟着抓紧腊月的衣服,身子半藏在腊月的后面,小心翼翼地也往屋子里偷看。
屋子里的灯光很亮,清楚的照亮每个角落,
腊月往火盆里丢了几张烧纸,火光照亮了屋子,这次腊月看得很清楚,躺在炕上的捣蛋老汉真的在动。
腊月没有出声,大着胆子继续观察,但动的幅度很小,若有若无,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捣蛋老汉脸上的黄表纸掉下来了,紧接着胳膊处的衣服在动,腿脚处的衣服也在动,不一会儿又停下来了。
“妈!真的在动。”腊月证实之后,就对身后的三梅说道。
三梅听到腊月的话,吓得紧闭双眼,手抓得衣服更紧了,几乎掐进腊月的肉里,身子不听使唤,颤抖得更加厉害,连把腊月都甩动起来。
“妈!你把我抓疼了,别抖啊!”腊月虽然害怕,但她还得继续观察,一旦捣蛋老汉坐起来,或喊叫她的名字,她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内心正在纠结。
捣蛋老汉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雷劈后内脏受损,再说十几天水米未进,肠胃都干了,那有活过来的道理,这一切腊月心里非常明白。
难道是诈尸?她听老人们说过,雷劈过的尸体就会诈尸,她虽然没见过,但捣蛋老汉的尸体在动,这可能是诈尸?
“妈!爷爷是不是诈尸了?”她没见过不能肯定,就对三梅问道,也许三梅年岁大,经事多,可能知道这些。
诈尸?捣蛋老汉诈尸了?
三梅听说诈尸,颤抖的更加厉害,嘴里不停的央告神佛保佑,一泡热尿顺着腿流下来了,她已经shī_jìn了。
三梅没见过诈尸,但从老人口中听说过,平时人们说些鬼故事之类的,她就害怕,仿佛那下鬼就在自己身边。
听说有诈尸,她由不得自己害怕,精神高度紧张,就出现了小便shī_jìn。
腊月又往火盆里丢了几张烧纸,火焰再次亮起来,她的眼睛盯着炕上的尸体,观察着尸体的后续举动。
捣蛋老汉要真是诈尸站起来扑向她们,她得想办法对付,婆婆是指望不上了,全得靠自己解决。
腊月看见旁边立着一把铁锨,刚才通水时用过的,就顺手拿了过来,做好战斗准备。
腊月提着铁锨,心里开始犹豫,这诈尸一旦站起来,向她俩扑过来,她可怎么办?一铁锨削掉脑袋,或一铁锨拍倒在地上?腊月身强力壮,力气比一般的男人还大,她有这个可能。
但削掉脑袋太残忍了,捣蛋老汉活的时候,是个上刀山下火海的硬汉子,捣蛋就是调皮的意思。他的本名叫马三元,年轻时当过马步芳的兵,班长点名时他就动手动脚的不老实,班长就骂他是个捣蛋鬼,从此他的大名没人叫,他是马步芳兵里出了名的马捣蛋,这绰号成了他一生的代号。
人老了可本事也没了,好汉难提当年勇,麦草的拐杖当不了事,临死时还被雷电劈死,现在又要诈尸削脑袋,这听着确实残忍可怜。
要是削掉脑袋,对公公有云也不好交待,人们没看见捣蛋老汉诈尸,但腊月削脑袋的事,可能传遍天下。
可是不削脑袋怎么办?这诈尸六亲不认,听说气力很大,会要人命的,弄不好丢掉婆婆或自己的这条命,那就更不划算了。
腊月心里盘算着,炕上的诈尸也没了动静,难道诈尸害怕她手里拿着铁锨?
雨后的天空晴朗朗的,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洒满地上,照在院子里,像是铺了一层薄霜。树叶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盖住了村子里的犬吠吵闹声。
透过月光,屋子里看得更清楚了,八仙桌上的三盏油灯早灭了,昏暗的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合着这月光,屋子里亮堂了许多。
“腊月!你看那是什么?老鼠!”一泡热尿浇灭了三梅的颤抖,尿过之后她不再那么害怕了。
腊月的心思在如何对付诈尸上,放松了对尸体的观察。
三梅胆子稍大之后,就往尸体那边观看,这诈尸后续在做什么?
突然,她看见那动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只大老鼠,那些老鼠钻进衣服袖里或裤腿子里,就引起裤腿或衣袖在动,盖在脸上的黄表纸,也可能是老鼠弄下来的。
惊吓了半晚上的诈尸,原来是这该死的老鼠在作怪,它们可能啃噬捣蛋老汉的尸体。
腊月想一铁锨拍死那些老鼠,可是她刚走进门口,老鼠瞬间就溜走了,钻进炕柜道里去了,她无奈只好给捣蛋老汉脸上盖上了黄表纸。
“妈!怎么办?老鼠在啃咬爷爷的尸体,再不入殓它们就啃完了。”腊月看见老鼠啃咬尸体,守着不是个办法,现在尽快入殓才是最最上策。
“你去把衣袖口扎住,你爹们真是个马大哈,穿了衣服怎么不扎口?”三梅一边吩咐腊月,一边埋怨有云做事鲁莽,最起码的事都没做好,话她是说,人却坐在外面不进屋。
腊月无奈,只好走进去拿起扁麻,去扎住死者的袖口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