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喉咙受伤,躺在炕上说不出话来。
德仁和德威拿上手电筒,急忙走出屋子,往黑城弯子里去请疙瘩大夫。
“德仁,你快点去,回来时走黑城那条大路,沿途找找你爹的帽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元福头上没有帽子,德仁临出门时,他娘就在炕上吩咐道。
“哦!”德仁一边答应一边往外就走。
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只听到元福睡着时的呼吸声。
“听村里人说,今天你婆娘还骂了大哥,是不是受了啥闲气出事了?”双禄带着怨恨问坐在旁边的天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天下。兰花今天骂元福的话,有人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双禄的耳朵里了。
原话已经变样了,变得又凶又毒,这是传话的特点。
“这…这我不知道啊?”天禧红着脸回答道,双禄说的是真的,兰花除了双禄外谁都敢骂,只不过今天天禧没听见,听见了他也制止不了。
“你婆娘整天胡乱咒骂,大小轻重不分,迟早会出事的,你得好好管一管了!”双禄即是警告,又在提醒。
“哎!我也没办法了!她是不听我的话,回去后尽量说说她吧!难啊!”天禧无奈地叹息,口头答应,心里打鼓。
天禧惹不过兰花,骂绝对不是对手,打也打不过,天禧手善下不了手,兰花不管轻重会下死手。
输的,永远是天禧。
天禧不敢惹兰花,大小事就顺着她,不争不抗,一切随兰花之意行事。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双禄也不愿多说兰花的事,今天这场合更不想说,他担心元福受到什么打击或伤害,喉咙受伤,突然说不出话来,这事有点蹊跷,只能等疙瘩大夫来检查后,才知道结果。
没办法,只能等待。
从黑城村到黑城弯子有两条路,一条路从黑城学校后面爬上山去,翻越山梁,再转过一个弯子就是黑城弯子,道路崎岖陡峭难走,但路途较近,黑城弯子的学生就走这条路。
另一条路比较宽敞,是去黑城弯子的主路,车马行走,下雨雪天大家走这条路,这条路经过黑城,路有很多大弯子,路途较远但平坦好走,走夜路的也只能选择这条路。
德仁和德威选择了陡峭的近路,因时间紧迫尽快到黑城弯子去请大夫,晚上不好走也得爬上去。
元福病情难测,时间就是生命,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德仁和德威就来到黑城弯子里,五户人家,疙瘩大夫家好认,门前有棵大核桃树,这是黑城人都知道的。
德仁敲门进去,疙瘩大夫正好不在家,下午有人请到阳山村看病去了,晚上可能不回来。
德仁非常失望,只得空手而归,阳山村在黑城村西南处,大约有三十多公里路,想到阳山村去请疙瘩大夫,还得重新回到黑城村,去阳山村没有其它路可走。
离开黑城弯子,两人重新往回走,德仁想起他娘的吩咐,让他在黑城的路上找回他爹丢失的帽子,就对德威说道:“德威哥!我们回去时走大路吧!顺便找回我爹的帽子,再说晚上大路也好走!”
“行!反正没请到疙瘩大夫,顺路找回帽子也行,不耽搁时间。”德威爽快的答应。
初冬的夜晚并不那么寒冷,但寒风吹在脸上,还是感觉到冬天的冰凉。
大路上平时行人极少,秋雨促使荒草蔓延疯长,掩盖了地皮看不到土路,路中间一道人行印迹,两边还有车痕。
那些荒草如今变成了枯草,两人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走在地毯上似的,很有弹性。
德威走在前面,德仁打着手电筒跟着后面,手电光照在前方,德威的影子很长很长,随着德仁前行或高或低,阻挡住了前面的路径。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前行。
周围全是荒山荒草,没有树木,偶尔路的两边,碰到几棵枯死的没有树冠的树桩,木棍似的杵在那里。
路两边都是沟壑山丘,黑夜里视线看的很近,远处的景色都一样,黑乎乎的看不清。
沿着向下的斜坡,走过三个大弯子,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黑城附近。
前面的景象发生了变化,模糊的树影在路的两边或沟壑中出现,寒风中树木的枝条发出摇摆撞击的声响,电光中看到远处的黑城墙,一道黑黝黝的模糊影子。
离黑城村子已经不远了。
“喵呜!”前面传来一声流浪猫的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这声音听得人心里有点发怵。
走在前面的德威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大声骂道:“他麻蛋的,该死的野猫子,吓老子一跳!”
在黑城里,人们认为夜晚里出现的野猫,就是鬼的化身,所以德威心里就有点害怕,不敢往前走了。
德仁走到德威身边,用手电周围照射了一下,看到的都是树木,还有破败不堪的城墙,看不到流浪猫的影子。
“喵呜!喵呜!”流浪猫的声音从城墙那边传来,紧接着声音变得深沉,像是流浪猫跳下城墙背面去了。
流浪猫没有再喊叫,好像走远了。
“走吧!一只野猫有啥怕的?”德仁看见德威站着惊慌的样子,就装着胆子说道,其实刚才野猫突然喊叫,他也吓了一跳。
明明知道刚才喊叫的是一只野猫的声音,但身不由己的惊了一下。
野猫喊叫声过后,德威的耳朵里回荡着刚才的声音,四周好像全是野猫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