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西斜,一声鸡鸣打破了寂静的夜晚,鸡鸣声此起彼伏,远处传来狗叫声,黑城人梦醒出门行动了。
东方发出了鱼肚白,渐渐地由白变红,由暗变亮,洒落在院子里的月光早已消失了。
东方渐渐亮起来,磨盘似的太阳升起来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黑城上,照在黑城村子里的每一寸土地上。
黑城人都自觉的往出事人家走去,经大家商议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在有云家办理捣蛋老汉的丧事,另一部分人去寻找有礼的尸体。
找回尸体才能装棺入殓,举行丧事活动,安慰活者的心。
人们陆续来到有云家,几经商议推举西昌老师为丧事总办,大家都得听他安排,天禧为副手协助。
有云的职责就是守丧烧纸或来人烧纸时回礼磕头,丧事一切由西昌老师和天禧操办。
一切按部就班的继续。
“娘!吉先的衣服呢?昨晚上我明明整理好放到枕头旁边,怎么找不见了呢?”腊月给吉先穿衣时,看不见放在枕头旁边的衣服,是不是婆婆昨晚上把衣服拿到别处去了?
“我没看见啊!不是放在枕头边上吗!”昨晚上三梅抱了一会儿,吉先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把吉先又睡到炕上,盖好被子后回到火盆旁,没注意吉先的衣服,好像看见就放在枕头旁边。
腊月找不见吉先的衣服,三梅也走进西屋里帮着去找,她记得衣服就在枕头旁,可翻箱倒柜的找遍了整个西屋里的每个角落,老鼠洞都没放过,就是找不见吉先的衣服。
衣服呢?谁拿走了?
“这是不是吉先的衣服?”有福往长明灯里添油时,看见棺材底下有一堆小孩的衣服。
三梅急忙走出西屋子,看见有福手里的衣服,就确认那是吉先的衣服。
吉先的衣服怎么跑到棺材底下去了?腊月拿过来吉先的衣服,一件都不少,可是谁拿吉先的衣服到棺材底下了?她没看见谁进过西屋子里,再说好几个人守在火盆旁,也没看见谁把衣服放到棺材底下?
这事有些蹊跷。
“娘!是不是你昨晚上放到棺材底下的?”腊月以为小孩衣服放到棺材下面有什么讲究,也许婆婆为了禳解放进去,现在可能忘了,她得问清楚。
如果不是婆婆放在那儿,谁拿吉先衣服放在棺材底下,难道衣服自己跑去的呀?
“没有啊!”三梅的回答非常肯定,这次她真的没放,棺材底下放小孩衣服干什么?
腊月又问有福和有云,两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也没看见。
奇了怪了?难道衣服自己长腿跑到棺材下面去的?
这次有云都迷惑了,这小孩衣服怎么跑到棺材底下去了?
有云有点想不通。
这么多的村里人,也许那个缺德人扔到棺材下面去的,不好说,村子里有这样的小人,这是故意整他们家,但有云坐着火盆前,根本没看见有人拿过来?
确实有点怪。
大家没有探讨小孩衣服的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情,两家的丧事都等着他们去处理。
有云吩咐有福到三宝叔家去帮忙,守灵的事不要紧,找寻有礼兄弟的尸体,才是最重要的事。
家里没人了,三宝叔可能心都瘫了,这全得靠有福过去拿主意,处理一切善后事物。
有福吃了早饭,就往三宝叔家走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空气湿润清新,但暴雨后的黑城一片狼藉,到处是污泥残渣,墙倒路塌,好几处村路冲开很深的水槽子,几棵小树横七竖八的歪倒在路旁。
有福来到三宝叔的家门口,洪水留下的痕迹比比皆是,到处是淤泥残渣,门口的猪圈墙已经倒塌,圈里的猪不知去向。
走进院子里,几个村里人正在清理南屋和东屋里的淤泥,洪水过后屋子里留下半尺厚,地上的家什货物都埋在泥里,放在南屋里的粮食都进水了,赶快不晒会出芽子的。
有福顾不上这些,有村里人帮忙,他不用操心,就直接走进堂屋里,三宝叔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着,大口的抽着黄烟,两眼发直,目光呆板。
看见有福走进来摆手示意坐下,哎!长叹了一口气,一夜之间三宝叔苍老的许多。
有礼娘躺在炕上紧闭着双眼,洪水的惊吓和失子的悲痛击垮了她,自从听到噩耗后,到现在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瘫倒在炕上没起来。
有福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现在一切劝解都是多余的,他得尽快去找寻有礼的尸体。
西屋里传来香梅长声哭喊,声音已经嘶哑,几个女人不停地劝解,可谁能理解此时她失夫的悲痛,只有长声哭喊才能缓解心中的焦虑怨气,哭声才能释放压抑在心里的悲痛。
香梅的娘家爹四辈禄和娘走了进来,香梅娘进门就悲声大哭:“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走的太冤了!老天爷啊!你太狠心了,这丢下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哭声悲切,情感动人。
四辈禄也哽咽着走进堂屋,抓住了三宝叔的手,两亲家相拥而泣,眨眼间活生生的人阴阳相隔,谁不惋惜,谁不痛心?
香梅娘哭着直接进了西屋里,西屋里再次哭声震天,哀鸣四起。
“爹啊!我要爹啊!”冬花和永辉的哭喊声很大,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两孩子抱着香梅哭得两眼红肿,悲痛欲绝。
爹是他们所依靠的支柱,没了爹他们就像断线的风筝,飞起来很难。
有福流着泪走出了堂屋,他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