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苏洪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一捏,坚硬的紫木砰然成灰。
“江岩?好好好,你很不错!”
苏洪目光好像一把锋利的刀,闪烁出冰冷与阴历,站起身来,对王维成说道:“王先生,你教出了一个好学生,但是不要引火****!”
“好自为之!”
苏洪说完,径直朝厅外走去。
“这……”
看着苏洪离去的背影,诸人目目对视。
之前苏洪在此,众多官僚皆坐立而不敢动,待得苏洪消失,众人伸手擦汗,才发现,各自身上的衣袍,汗水冰渣般凝固在官服上。
抬手间官服上冰渣‘咔嚓’作响,刺骨的冰冷退潮似得消失,夏日的灼热洪流再从门外吹来,冰渣般凝固在官服上的汗死,徐徐化开。
狼狈不堪。
“这不怪你们!”王维成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下,眼中传出一股凝重,说道:“罗刹境界的修仙者,单单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都比一品大员要厉害,更何况苏洪还是钦差大臣!”
“太傅大人,我们现在得罪了苏洪,恐怕日后举步维艰啊……”
一名青色官服的五品知州,面露苦涩。
他们都是出自王维成门下,个个都是风霜傲骨,不怕他苏洪弹劾诸人此前行迹,但苏洪可是一个修仙者,若想对付他们,随便派出一些手下,都能以仙者手段令他们全家灭门。
除了太玄省,不知道有多少省市,已经有如此下场的官家了。
“老夫在世,太玄省足以保全!”
王维成苍老的双眼中闪烁出一道凌厉。
“太傅大人,江岩文学才识皆可,胆魄过人,日后可当大任!”
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到了江岩。
一道道从苏洪压迫中回过神来的目光,投向了笔直站在大厅中央的少年,而他却石雕般一动不动,好像被抽取了魂魄。
修仙者想要抹杀一个人,可在无声之中以意念毁灭对方魂魄,严重者当场死亡,稍逊者不吃不喝,就算有人喂食,也无法下咽,进入腹中,亦无法消化,数日后死亡。
还有就是让你留得性命,但彻底成为白痴。
见到此景,众人心脏‘砰砰’乱跳。
“大人,这,难道是那苏洪刚才对江岩动了什么手脚!”
王维成摇了摇头,看着厅内石雕般的江岩,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内心中,甚是大喜。
王维成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似乎害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人,木管家点了点头,走到厅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诸人见之,疑惑的看着江岩,然后看了眼王维成,拜了一礼,逐自退出厅外,才直起身来,围在大厅之外小声议论一番,才结伴走出青云府。
不用王维成表明,江岩的秀才身份,已然铁板钉钉,谁人都不可抹除。
这不仅仅有王维成的功劳,更是江岩自身的才学,赢得了众人的肯定,论帝王心而不卑不亢,见钦差而不露谦容,此等布衣,人间少有。
而议事大厅内,四面墙壁上书香缭绕之气已荡然无存,一幅幅名贵字画被苏洪的真元逼迫,成为废纸,门窗尽毁。
好像经历了一场搏杀。
王维成凝望许久,才从江岩身上收回视线,见厅外有雪瑶身影守候,于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木管家紧随其后。
“小瑶见过大人,公子他没事吧?”
雪瑶见了王维成走出,拜了一礼,眸中焦急之色尽显于外。
“雪瑶姑娘不用多礼!”
王维成见了雪瑶,倒是没有了此前威严。
毕竟雪瑶曾和江岩相依为伴,对于王维成来说,她是自己的恩人啊!只是雪瑶身份特殊,所以王维成更是好奇江岩十年来的际遇如何。
王维成反观其后,看了看厅内江岩,说道:“书者自有一股正气在!”
说完之后,意味深远,回身朝外走去,绕过院内池塘假山,走向别院。
而雪瑶看了看厅内,刚才那冰冷的真元即使是站在门外,都让她感到刺骨,叹息一声,想到:“一个罗刹境界的高手,都能颠覆一座城池,公子的前途,可走多远……”
雪瑶不怀疑江岩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屹立,但却对修仙者的力量深深忌惮,苏洪只是文官,就有这样的手段,那……
雪瑶摇了摇头,抬步走到院内一座花坛旁,坐了下来,目光看着厅内的江岩。
既然王维成都说不用打扰江岩,那么雪瑶只能在这里等候了。
议事大厅内,只剩下残破的陈列,和石雕般站立中央的江岩。
“书者自有正气在?……”
江岩真的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抽取了,不是被别人,而是被自己。
江岩此前一席话语,不卑不亢,傲骨风骚,不仅破碎的青气有所回旋,甚至身体里有一股不敢卑微的气流被带动了。
书者大能,持笔而立,可当一方,这是一股气,却不单单是一股气,书者不如狗,若没了那股气,你真的不如狗,不仅书者,万物生灵皆是。
江岩感到,心魂深处,有股力量蠢蠢欲动。
如沉闷在地壳之下,滚动已久的火山,即将攻破地表,其内发出轰隆巨响,好似雷声,又如岩浆狂潮在其中掀起了一股惊涛。
四处充斥着苏洪身上弥漫出的寒冷,厅内诸多官员如临冰窟。
而接受审判的江岩,身躯之中,却好似承载了一尊热火燃烧的鼎炉,将要引爆一座火山,灼热的炽流,从心脏深处倾洒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