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心里第一个浮现起的念头是——神仙也会死吗?
“为什么?”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
那就姑且将这屋主当成个凡人吧……
不,也有可能是像我一样的……
“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又问他,“难道不是只有凡人才怕这些的么?”
他撇了嘴,一副显然与我讲不通的模样,“我可没说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而已啊。”
“……”
等了会儿,我看他果真不打算再讲,遂推开院门,抬脚走了进去。
伴着木门的“吱呀”一响,他又大喊了声——“里面的东西可乱碰不得!”
“知道了,放心吧。”我抬起左手,高举过头顶,冲着他挥了挥,脚步未停。
院子修葺的虽好,奈何怕是过了太长时间,从外面到看不出什么,进来才发现,墙边长的都是杂草,打理的侍女可能也未顾及这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
连着院门与屋子的是条鹅卵石小路,弯弯曲曲,绕过了中间的假山,路两旁偶有珊瑚,右边的角落里还摆着石桌与零散分布的几个石凳,桌面上干干净净,估计是没什么来客,紧挨着石桌的,是架藤条缠绕的秋千。
我顺着这小路向屋中走去,经过途中的假山时目光不经意一扫,深褐的文理与绿色的水草之中,竟瞥见了一点白色,被朝展的绿叶掩映着,若是在以前怕更容易分辨些。
是什么?
什么东西?
我不由地俯下身,拨开了掩映的水草……
哦——
是个玩偶。
一只玩偶鸟。
格格不入地立在这假山上。
水里,能有鸟么?
莫不是长时间生活在海里,看多了游鱼,也想见见不一样的东西?
我缩回了手,两旁的水草没有阻碍,又大剌剌地附了上去,露出一点白,像是草叶上长出的霉斑,愈显不伦不类。
屋子的门看着像是白瓷的质地,入手冰凉。
进去以后也是无甚新意——白玉的四角桌,角落几盆盆栽,尽头是扇大大的落地窗,浅蓝色的窗帘垂了一半,一眼望过去还能看到远处路边的珊瑚。
我走上前去,食指在四角桌面上捻了一下——干净的,没有灰尘。
果然是每天都有侍女来打扫啊……
那这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旁边还有扇雕花的木门,是卧房吧……
我抬脚走进去……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了什么来着……
普通的房间?
相去甚远啊……
入目的是一个下陷的圆洞,占了这个房间四分之三的地方,堆在里面的大大小小的珠宝玉器简直像烧开了的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这是……床么……
不怕睡觉翻身被硌醒了?
还是多得没处用?
能不能多出去走走看看,救济救济我这种贫苦百姓……
我向那洞里探头,不深,底下还垫着层绒毛的毯子。
这要是打扫房间的侍女一时鬼迷了心窍,进出个三五月还不得给搬空了……
毕竟,平时也不像是有人来的样子……
从卧房退出来,我抬脚往外走,想出去找找哪里有抹布或是其他打扫工具,谁知脚刚迈出两步,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我又转身,冲回了卧房里,眼珠一转瞥见了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暗红木柜,没上锁,打开倒是空,我猛地吸气,一头扎了进去。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踏在光滑的鹅卵石上。
啪嗒,啪嗒……
木柜子露出一条细缝,对外面尚可略窥一二。
屋门也被推开了,声音如蚊子叫,被我听见实属不易,也就是脸贴在木柜门上快被压变了形而已。
谁?到底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正厅未做停留,直接进到了卧房。
光天化日之下,进小偷了???
我透过细缝瞥见了一双玄靴。
再往上看去,缝太小,只能见到红色的色块,像是被水渲染了一般。
那脚步在踏入卧房的一刻停了下来。
业务不熟练啊,满屋的宝贝看傻了吧……
我正暗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
“堆这么多在屋里占地儿,有病吧。”
“……”
“…………”
郁,郁子风???
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不是已经回客房休息了么?
来这儿干什么?散步啊?!
我又向那细缝处挤了挤,想看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柜子里空间狭小,缓缓挪了挪腿后,突然触上了个尖尖的物体,吓得我直接“砰”的一声打开木门,从里面滚了出来。
郁子风听到这么大动静,也把头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
他只愣了一瞬,随即神色恢复正常,挑了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到底谁更可疑?
你怎么有底气问这样的话……
我挺直了腰杆,“打扫屋子的侍女病了,我临时替她的。”
怎么样怎么样,理由多么合理……
谁知他嗤笑,“打扫就打扫呗,你那骄傲劲儿是傻出来的么?”
“……”
“你呢?”我问,“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估计是没什么合理理由。
“想来就来呗。”
“……”
我扫了个白眼,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