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为夏鳌棣受伤,聂阳天去鸿胪寺打探消息,凌一个人带队护送李太傅上朝。
进了宫门,轿夫和其他侍卫照常在大厅休息,凌溜溜达达的往鱼池而去。
“哎,凌姑娘留步。”乐毅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来,把她拦下。
“干吗?之前不是特准我过去喂鱼的吗?”
“自打御书房门口出了事,宫里盘查的特别严,我们也是职责在身。凌姑娘您行个方便,要是嫌大厅人多,就在门口等着呗?”乐毅察言观色的求着。
“可以。”凌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胭脂露扔给乐毅,“我倒忘了,以前乐大人特准我走动,也是为了套我的底细。放心,以后咱们公事公办,小女子绝对不会让乐大人为难。”
“哎呀,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嘛。”每次见到胭脂露,乐毅都有点儿心虚。
“见外就见外呗,以后我就在大厅等着,省得下次有人再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猜出来猜不出来的,又赖在我头上。”凌大声的叹了口气,“再说,之前不见外又怎么样,还不是赐我杯毒酒,再设个套儿让狗跟着我?”
“哎呀,凌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乐毅赶紧鞠躬作揖的转到她身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乱打您的主意。”
“怎么能叫乱打主意呢?”凌指了指脖子,半圈红印还没完全下去,“被狗闻成杀人嫌犯的是我,被你家大人掐个半死的也是我。乐领队这叫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哎呀,下手是有点儿重,我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也是凌姑娘青春正盛、肤若凝脂、身娇肉贵、吹弹可破。”乐毅点头哈腰的说。
“怎么这么刺耳呢?”凌秀眉微蹙,“算了,我还是离远点儿吧。”
“别介别介,以后咱们两家还得通力合作、多亲多近不是?”
“谁跟你多亲多近,我可不想被你家大人说成是结党营私!”凌面沉似水。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总不能今天就恩断义绝了啊。你划出个道儿来,我听你的好不好?”乐毅都想给她跪了。
凌的神色稍缓,“除非,你把那条狗给我。”
“你要它干什么?”
“放心,不会杀了它泄愤的。”凌一抬头,“我怎么可能跟个畜生较劲呢?”
乐毅觉得自己好像被指桑骂槐了,但还得陪笑着说,“凌姑娘,那条狗不光追踪胭脂露这么一样东西,但凡要闻气味的,都得它上。您看,能不能换个条件?”
“呵呵,那还是算了,我怎么敢跟内卫讲条件。”凌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女子以后唯乐大人马首是瞻,我这就到大厅蹲着去。”
“小姑奶奶,咱还有的商量不?”乐毅暗暗叫苦,当初为了查她底细,自己使尽浑身解数。结果刚查到点儿眉目,上头风向变了,现在得倒过来求人家护驾了。
“其实,我就想将来某一天,让那条狗帮着闻闻气味,闻完了就还给你。”凌的眼珠一转,“如果能行的话,这次你算计我的事儿,咱们一笔勾销。”
“狗是有专人训练的,也不是谁的话都听。这样,如果不是我们正在用,只要凌姑娘开口,我连人带狗一起借给你。”乐毅双手递上胭脂露。
“就知道跟梅昭谈没用,还是你会变通。”凌假装叹了口气,接过胭脂露揣回怀里,“算了,再原谅你一次吧。”
既然说到就得做到,凌没再走远,就站在门口等着,装作没听见大厅里其他卫队对她的指指点点。她又回想了一遍方才与乐毅的对话,觉得三哥教的这招“求而不得”真是高明。
可惜乐毅是乐毅,要是攻下季沧海也这么容易就好了,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
这时,梅昭从偏殿出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凌姑娘,我家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干吗?”凌警惕的说,她觉得脖子还隐隐作痛呢。
“何太医一会儿也过来。”梅昭一伸手,“请!”
哦,看病,凌心里清楚,但还是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磨磨蹭蹭的跟了过去。
偏殿里只有季沧海一人,正埋头于一摞奏报中。
“季大人一向可好,咱们有阵子没见了。”凌像变脸似的,甜甜的笑着。
“省省吧。”季沧海抬起头,冷冷说道。
凌权当没听见,“不管怎么说,托季大人的福,翠云楼近日宾客盈门,之前恶客拖欠的酒钱也都顺利收回了。来日新酒开坛,小女子必定派人给内卫府送来几坛,作为答谢。”
季沧海瞪了她一眼。
这时,梅昭进来禀报,说何太医来了。
“请。”季沧海说。
何譄和上次那名小太监走了进来,“季大人,我这里一切就绪了。”
“有劳。”季沧海冲何太医点点头,然后对凌说,“从今日起到献艺之前,圣上委派何太医给你治病,借用左卫的地方。你已经知道了?”
“嗯。”凌点点头。
“二位请便吧。”季沧海敷衍一样说完,就继续翻阅奏报,再也不抬头看他们了。
何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五个瓷瓶,对凌示意道,“凌姑娘,老夫要先从你体内取一点血样出来,带回去研究。”
“从哪里取?”
“手指就行。”何太医展开针袋,从里面抽出一枚空心的银针。
凌龇牙咧嘴的看着银针扎进手指,“要取多少啊?”
“小半瓶吧。”见何太医没有回答的意思,小太监接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