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该我问你了。”沐怀仁说。
“不行不行，我问的太简单，而且第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得换一个。”凌连连摆手。
“我也只问了两个，谁说必须问三个了？”
“可我有点吃亏啊。你的问题太难，每个问题又生出个新问题。”凌嘟着嘴，“三哥，你就让让我呗。”
沐怀仁端起茶杯。他一向不喜欢与女子打交道，尤其是漂亮女子。他觉得她们恃美而骄，讲不出道理时撒撒娇跺跺脚，就觉得别人都该让着她们。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小丫头还算好的，起码试图先讲道理，讲不赢了再耍赖。
“好吧，让你一次。”
“听二哥说，府里来访的女子不多，除了我还有位钟姑娘，她是谁啊？”
这个问题一出口，沐怀仁的脸色就变了。如果说他大多数时间面无表情，如同波澜不惊的潭水，那么此刻，这潭水上面冻了一层厚厚的冰。而他的眼神就像冰层下纠结着旋涡暗流，冷酷而湍急的水流。
过了许久，沐怀仁长长的吐出口气，缓缓说道：“我师父总共有二十多名弟子，钟瑶是我们的小师妹，也是我的未婚妻。”
凌终于知道，为何世叔提出让她住东院时，大家眼神中都露出疑惑。如果三哥住东院，那另一间本该给他未婚妻才对。
“三哥，东院是留给钟姑娘的，所以布置的像个闺房，对不对？哎呀，我不知道啊……要不，我跟世叔说，还是住去客房吧。”
“不用。大人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而且钟瑶每次来都是住客房的，这个你不用管。”
看沐怀仁的表情，凌觉得此事可能有什么隐情。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转移了话题，“那，其他的师兄弟，就是当年帮我们逃脱追杀的哥哥们吗？”
“没错。”沐怀仁点点头，“不过帮你们那次，我没参加。”
“在我心里，三哥和他们一样，都是我们的大恩人。”凌摇摇头，坚定的说。然后她又问：“那其他人现在都去哪了？”
“有的负责消息传递，有的负责结交江湖狭义之士，还有些已经……还有些去保护大人的家眷了。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们三个，能支撑到现在吗？”
凌叹了口气，“我那时病的迷迷糊糊的，只看了几眼，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记清楚。只怕再见面也认不出来。”
“大人说了，要你不用挂怀。”
“可我记得，当时他们是去将追杀我们的人引开，肯定冒了很大风险。虽然世叔那么说，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三哥，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好好学查案，肯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沐怀仁点点头，“不如这样，我们换个方式，主动说一些刚才没问到，但非常重要的事。”
“好啊，还是三哥你先说。”
沐怀仁心想，这小丫头会看人脸色，会讨人喜欢，还知进退，心地也不坏，难怪十年后再见，大哥就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只是她肚子里的算计不少，全然不像她外表那样一派天真。
凌也多少摸到点儿规律，沐怀仁的表情不是完全没有，眼角眉梢处还是有迹可循的，虽然不像大哥那样宽厚豁达，应该也挺容易相处。
“你可知，逍遥楼除了当年背叛你们的人，还有一些忠心的旧部和朋友？”
“世叔说他之前去过逍遥楼几次，还见过我，我都没印象。逍遥楼覆灭时我才七岁，什么都不懂，只记得义父和两三位叔叔伯伯。”凌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过我们后来四处寻访名医，估计是花了不少钱的。这些年还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应该是有人暗中资助。”
“当年的事我也不清楚，那时我还在山中学艺。下面说的这些，都是大人和邢总管后来告诉我的。据我所知，蓝夫人在预料到逍遥楼倾覆之时，曾将最重要的消息网，和最可靠的财源转移给大人。”
“什么？”凌把嘴张的老大。
“还有，三年前，我刚接手府内事务时，曾经手过一次，将一笔钱和几条消息转去西南落枫村。之后，落枫村这条线就再无下文了。”
“没错没错，这就对上了。我们从忘忧谷动身去苗疆之前，义父确实出去过一趟，说是筹措盘缠，而且很快就回来了。”
“这些蓝夫人都没有告诉你吗？”
“从来没说过。娘一直觉得我笨，不让我插手逍遥楼的事。”
“可能是想让你专心治病吧……总之，正如大人所说，两家的交情已经不分你我了，以后你也不要提报恩的事。好了，到你了。”
“三哥，你说了件这么有诚意的事，我怎么好意思敷衍呢。唉，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怕你们不让我学查案。”凌顿了顿，“你猜我是怎么杀的谢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