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栈的窗户纸被捅了个小洞,一只细细的竹管伸了进来,顶端冒出一缕白烟。
凌闻到一股甜香,甜的有点恶心。她兴奋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身边的长剑。自打辞别了义父,她就盼着大展拳脚,没想到这么快就逮到机会了。
半晌,估摸着房内的人已经晕了,一柄短刀从窗缝插入,薄刃一点一点拨开窗栓。随后,窗户被轻轻掀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像猫一般跃入屋中,然后立刻伏于桌后。又过了片刻,黑影幽灵般站起,打开桌子上的行李,一件件翻找。借着月光,他看见行李里除了夏天的薄衫,还有件极厚的披风。披风下面是个鼓鼓的布袋,里面竟是满满一袋干叶子。叶子好像有股奇特的清香,他忍不住卸下脸上的黑布,凑近去闻。
“牡丹花下死的是fēng_liú鬼,断肠草下死的是什么,傻鬼吗?”床幔被掀起,本应被迷倒之人掌起了蜡烛。
那贼吓得一哆嗦,急忙退到桌后,从怀里抽出短刀。他纵横江湖十几年,独门mí_yào还是头一次不管用。
借着烛火,只见凌还是白天的打扮,不过相较之前的苍白憔悴,此刻脸色红润了好多。她蹲在床头,床尾放着钱袋和一卷画轴。
所谓做贼心虚,黑衣人在气势上先颓了一半。见屋里没有埋伏,对方也没有喊人的意思,他定了定神,低声说道:“难怪你白天走走停停,原来已经发现我了。说,为什么你不怕我的迷香?”
“束手就擒,我就告诉你。”
“就凭你?实话跟你说,崔爷本打算今天只劫财的,既然你醒着,就自认倒霉吧。”
凌嘲讽的一笑,“没有人教过你一击不中立刻松手吗?多少江洋大盗都折在一个‘贪’字上,何况你个小毛贼?”
“呸,牙尖嘴利,崔爷还轮不到你教训。”黑衣人一晃短刀,向女子劈面刺去。他心想,一个病恹恹的黄毛丫头,灭口就是了。
凌一挺身,长剑向黑衣人的面门直刺。她的剑并未出鞘,但剑鞘尾端用铁皮包出了个尖儿,被戳中也必然伤的不轻。
黑衣人收招撤步,横刀于胸前。他已算好距离,只要躲过这招,便可欺身近战。前不久他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声剑”交手,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的名号可不全是靠迷香得来的。
谁知女子剑招已尽,剑势未尽,剑鞘离剑飞出,直射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一塌腰,剑鞘贴着鼻尖飞过。待他直起身,眼前已不见女子的踪影。他惊觉对方绕到了自己身后,连忙转身,却还是慢了一步,脸颊上被划了一剑。
凌一笑,“这位崔爷,原来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啊?”
吃惊之余,黑衣人再不敢大意,一招“灵蛇吐信”应手而出。
凌窥准时机把剑一横,“当啷”一声磕开短刀。
二人拆招换式斗在一处。
十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觉得对方招式特别简单,简单到看不出门派,而且以游走为主,并不急于进攻。“敢戏耍老子,哼,果然没有江湖经验,我正好先下手为强。”这样想着,他刀势加快,一片灿然的刀光直奔对方下盘。
突然,黑衣人觉得脚下一软,头晕眼花。他暗叫不好,忙向后跃开,“你何时对我下了毒?”
凌看着他冷笑,像只看着老鼠的猫,“这下可以束手就擒了?”
黑衣人心里一万个后悔,可眼前势成骑虎,唯有拼死一搏。他退到窗边,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一药服下。那是他迷香的解药,虽不对症,总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然后,他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桶瞄准对手,“不想死的话,把解药交出来!”
看清对方手里的东西,凌的心慢慢往下沉,那是件极精巧的暗器,顶端是密密麻麻的发射孔。她不甘的想,初入江湖的第一战,难道就是今生最后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