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这天,京城不仅晚上没有宵禁,白天也热闹非凡。
凌破天荒的没早起练功,也没有去东西市闲逛,仅是把太傅府里里外外巡视了几遍,然后安安静静的听课、看书,乖巧的像个大家闺秀。
夏鳌棣也是难得的没往外跑。大家吃过晚饭,提早行完过节之礼,便一起去了凌的房间。
“好别扭啊,你们不用这样一步不错的守着我。而且今天外面那么热闹,你们过节去吧。想看我毒发的症状,等下个月也不迟啊……哦,也不好,下个月是中秋。”凌关上房门,把斑斓虫摘下来放在桌上。虫子趴在笼子里懒懒的,半天才蠕动一下。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拖呢?这是你来京城之后第一次毒发,一定要了解清楚。”聂阳天说。
沐怀仁给她把了把脉,“确实与往常不一样。”
“那事先说好,我会折腾一整晚的,世叔不用全程看着,早点休息。”
李太傅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还有,我毒在体内,只要不沾我的血,把脉之类不会中毒。再有,我寒毒发作是从里往外的,浇热水、拿火烤、输内力这些都没用,你们说话我也听不见,拿刀砍我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不把我当尸体埋了,明早我自然就醒了。”
“呸,又乱说话,童言无忌。”聂阳天皱着眉。
“嘻嘻,那我打坐运功了。”
此时正值盛夏,刚入夜,整个房间竟然出奇的冷。
凌一开始还稳稳的打坐,后来逐渐支持不住。她把事先准备好的棉被拉过来抱在怀里,勉强维持着坐姿。
李太傅四人都披了件厚衣服,抵受阵阵袭来的寒意。
沐怀仁不时探探凌的脉门和鼻息,然后皱着眉摇摇头,表示无计可施。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只有牙齿打颤发出的“咯咯”声,能证明她还是个活人。更诡异的是,她的脸上、身上慢慢结了一层霜,整个人仿佛从冰窟窿里掏出来一样。随后全身僵直,“咚”的一声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这不可能!竟然真的结成了霜!”沐怀仁伸手去摸,那霜在他手中并没有化成水,只是传来刺骨的寒意。“不是霜,只是看上去比较像。”
“这毒比她小时厉害的多,严重了十倍不止。傻丫头,她应该早点告诉咱们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聂阳天伸手扶起凌,手抵在她后心处,将功力输送到她体内。
“大哥,莫忘了她方才交代的事。”夏鳌棣提醒道。
“总得试试。”聂阳天发力运功,不多时脸就涨的通红,额头也微微见汗。
夏鳌棣和沐怀仁知道他在剧烈的消耗真元。
过了许久,聂阳天将凌缓缓放下躺平。他活动活动冻僵的手,眉头紧锁,“没用,像个冰块,怎么送内力都没反应。这样下去,若没了斑斓虫,不冻死也要饿死的。”
“我再试试。”夏鳌棣上前一步。
“算了,二哥。咱们三人师出同门,内力又以大哥最为精深。他说没用就是没用。”沐怀仁摇摇头,“大人,那位何太医可有消息?”
李太傅此时已躲到了外屋,“听说快回来了。”
“那就好!”三人齐声说道。
“不见得。有些事我一直没对你们说……但愿她现在听不见。”李太傅在外屋踱来踱去,“首先,听别的太医说,何譄擅长的是施针,在解毒方面并无建树。”
三人中只有沐怀仁粗通医术,他闻言也是一愣,“也许,只是别的太医不知道。”
“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位何太医一向独往独来。其次,我知道他直接听命于圣上后,曾向御前请借此人。结果,被圣上一口回绝了。”
“可还有转圜的余地?”聂阳天急道。
“陛下的态度很坚决。我本来想过几日,等圣心大悦时再试试。现在看,不能再等了,咱们必须立刻计划。”李太傅看着凌,“便是无可转圜,也要把这个余地挤出来。”
“借调太医为官员或其家眷治病,并非没有前例。为何陛下如此坚决?”沐怀仁不解的问。
“不止是陛下的态度,更令我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我的请求早有准备。”李太傅说道。
“怎么可能?难道,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知道凌的病情?”聂阳天攥紧了拳头。
“大哥莫急,你这种猜测就是自己吓自己。凌的病,咱们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到,陛下更不可能提前知晓。”沐怀仁思索着说道:“大人,这位何太医既不受太医令管束,又不负责圣上御体,也不看顾后宫内院,可他却能进出皇城自如……他之前究竟给谁看诊?”
“好问题。可惜他的问诊记录皆自行保管,外人查不到。而且除了每年外出一两次,每日他都按时点卯。想通过出入宫记录,看谁和他同时出现在宫里,只怕也是徒劳。”
“如果是圣上存心隐瞒,只怕也不会让我们查到什么。”沐怀仁点点头。
“大人,看来只有等圣上心情好的时候再求一次了。”聂阳天说。
夏鳌棣突然眯起眼睛,“也许,我们舍近求远了。反过来想,这位何太医是不是没有紧急出宫的记录?那他的病人一定在宫里。”
“二哥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其实排除之前说的那些,我们要怀疑的对象并不多。他的病人平时一直呆在宫里,这人不仅能发现我们的动作,先一步推测我们的意图,还能让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