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押着囚车向长安城进发,晌午时分便到了城门口。
放眼望去,只见城内一片繁华的景象,果然是天子脚下,与别处大不相同。
门口的守卫简单询问了几句后,一面派人向上头报信,一面调了个小队护送囚车进城。
小七轻声问:“哥,这下确定是个大案了,对不?”
年长的官差也面露喜色,“还不好说,先低调点儿。”
因为是随官差入城,盘查的手续非常简单,凌偷偷松了口气。
众人沿青石板路前行,刚走了半个时辰,忽听囚车里传来一声呻吟,原来是黑衣人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吼声把大家吓了一跳,一名官差的马嘶鸣起来,竟然甩下背上的主人,疯了一样朝路边的行人冲去。
凌想上去阻拦,可她也没对付过受惊的马,一时手足无措。
眼见着马要冲入人群,一个白衣青年突然横身拦在马前。谁都没看清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见他轻飘飘跃起,抬手一掌拍在马头上。马吃痛,嘶叫着转了半个圈,扬起后腿向他蹬去。白衣青年闪身躲过,顺势跳上马背,拉住缰绳。一人一马角力,转了七八个圈,马终于停了下来。
路边的行人惊魂甫定,齐声叫好。
此时,囚车里的黑衣人也没闲着,他先是抓住栏杆用力晃动,又用头和肩膀去撞,发现撞不动后,他朝着四周大喊:“大哥,‘一线天’丢了,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别管我,快跑!”
小七赶紧找了块破布,跳上囚车,堵住黑衣人的嘴。
“崔略华,你方才说了什么?”白衣青年策马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舒缓,语调错落铿锵,仿佛古琴被拨动了几根琴弦,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黑衣人嘴被堵住,说不出来,但他听懂了青年的话,眼神中突然透出不可名状的惊恐和悔恨。
这时,护送的守卫认了出来,赶忙上前行礼,“多谢沐大人出手相助。”
青年跳下马,递过缰绳,“几位辛苦。此案关系重大,麻烦众位先将犯人押至京兆尹于大人府上,今夜严加看管。聂校尉此刻已赶往大理寺,估计明日一早调令就会送来。”
几句话说的彬彬有礼,面面俱到,人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真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说完,青年侧身闪到一边,示意囚车继续前行。
凌见小七他们在交头接耳,便凑过去问:“这人是谁?”
“旁边就是太傅府,他是李太傅手下三大校尉之一的沐怀仁。你运气真好,刚来京城就能见到他。”
“哦,‘天地人’里的‘人’。”凌点点头,“难怪身手这么好。”
“其实沐校尉不以武力见长,他擅长的是谋略。不过我还听说,他只是看上去斯文有礼,温润如玉,其实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是个极厉害的角色。”
“真的啊?”凌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沐怀仁还站在原地,目送囚车离去,脸上是复杂的沉思之色。
沐怀仁也望着他们的方向,二人四目相接。
“呀,好帅!”凌笑嘻嘻的转回头。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花痴。”小七笑着说,“不过你们小丫头都这样,喜欢这种标准的美男子。”
“小七哥,你再多给我讲讲呗。”凌央求道。
“哎呀,沐校尉的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还都是听别人讲的。倒是他方才说的聂校尉,我还见过两次。”
“你见过聂阳天!”凌脸色一变。
“见过啊。怎么,你认识聂校尉?”小七看出她神色有异。
凌怅然道,“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是很久以前了。”
“那你放心,聂校尉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他肯定记得你。”
“也许吧。”凌摸着额头上的疤,心中感慨,大概十年了吧,怎么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