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联络点是一家当铺,二人找到时已经打烊了。
聂阳天带凌转到后院,有节奏的拍了拍门。
出来开门的是钱老六,“可算回来了,快进来。”
“得先把孩子安置好,所以耽误了一会儿。”聂阳天解释道。
三人进了屋,只见里面敞着好几个大箱子。
“近边儿的援手到了之后,我们去抄了屠伟一处老窝。后来有几个丧家之犬跑回来,我们才知道屠伟死了。”钱老六低头擦了擦眼角,“真是大快人心啊,兄弟们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六叔,您保重身体,别太难过了。”聂阳天劝慰道。
“知道,我没事。地下这些箱子是从屠伟那里抬回来的,我琢磨着里面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三人一边翻看箱子里的东西,聂阳天一边将苇州渡遇袭后的事简单讲了一遍。末了他说,“走脱的那些小喽啰,六叔还是要防备点儿,这几天出门多加小心。”
“知道了。”钱老六挑了挑烛火,以便照的亮些。
“六叔……”凌突然愣愣的盯着钱老六的脸。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钱老六没蒙面的样子。
“怎么了?”聂阳天问。
“没,没什么。六叔头发白了好多。”她的眼神回避着,闪烁其词道。
“凌,你先去隔壁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去信义庄祭拜,然后你就回家。”
“那好,你们也别熬太晚了。”凌依言去了隔壁。
“六叔,她好像认出你来了。”隔了一会儿,聂阳天小声说。
“还以为她那时年纪小,不记得呢。不过,她是不会认我的。”原来和吴老四一样,钱老六也是当年逍遥楼的人。
“六叔,您这话怎么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当年楼主把我们交给太傅大人,就不会再让少主碰这个摊子了。少主心里清楚,所以装作不认识我,也是为了避嫌。”
“唉,这有什么好避嫌的,都是一家人。不过她对逍遥楼确实所知甚少,大人也猜想,是蓝夫人有意不告诉她。”
“楼主高瞻远瞩,深明大义,可惜好人没好报。没想到少主的命更苦,唉。阳天,六叔不跟你见外,我就直接问了。她这个病,能治好吧?”
“六叔,我也不瞒您,自打她来了京城,大人和我们就一直在尽力想办法。可她这病实在太奇怪,目前还是一筹莫展,只能等宫里一位太医回来再说。”
“有大人和你们费心照顾,就比什么都强,总比我们瞎使劲的好。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尽管说。”
“一定。”聂阳天点点头。
钱老六沉默了一阵,犹豫着说:“厉天南那里,怎么样?”
“六叔,您也怀疑安阳寨有内奸?”
“我方才听说你把孩子安置在安阳寨,吓了一跳。不怕别的,就怕问题出在这位寨主身上。”
“我私下跟厉天南提起这次任务泄露的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不像有诈。我已经暗示他要清理门户了,他说会很快给咱们一个交代。”聂阳天小心的想着措辞,“六叔,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十几位兄弟……”
“说的什么话!没有你,屠伟就不动手了?”
“可我……”聂阳天欲言又止。
“你是太累了,容易胡思乱想。”钱老六指着箱子说,“这些东西又跑不了,明天慢慢看,赶紧去休息。”
“那好,咱们都去休息,您也别看了。”
“你怕我想不开?放心,六叔想明白了。他们越想让我死,就越说明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我就越要活的好好的。”
“屠伟号称‘狡兔’,除了六叔您,没人能在人力物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跟他周旋这么久。您能解开心结,重整旗鼓,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