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珍妍斋，是京城里卖胭脂水粉最有名的店铺，也是最贵的。店里新客不多，都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这种老主顾。
凌来过几趟，因为什么都不懂，但出手大方，还总要特制的，所以掌柜的印象深刻。
“凌姑娘，好久没来了啊，这次想要点什么？”
“你家有什么新货吗？我先看看……”见店里还有位女客，凌便想等对方走了再说。可等她看清对方的脸，却突然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真可以用“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来形容，秀挺小巧的鼻子，水杏一样的眼睛，无不彰显着出类拔萃的美。肌肤更是吹弹可破，欺霜胜雪。
“这是我们新到的桃花膏，涂在两颊，色若桃花，而且香气袭人呢。”掌柜的说完，发现凌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自己身上，便举起个小瓷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啊，您继续说。”凌有点回不过神来。
“东西是极好的，就怕凌姑娘不合意，您不是一向不喜欢有香味的嘛。”
说话间，那美女拿着新买的桃花膏走出店外，擦身而过时还带起一阵香风。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惊艳倾倒的目光，只是淡淡扫了凌一眼，有点司空见惯的意思。
见对方走远，凌憋着的一口气才缓缓吐出，由衷的赞叹道：“方才那位姑娘好漂亮啊！”
“您说那位由姑娘啊，她也是新主顾呢。不过凌姑娘放心，你们俩的喜好不同。她就喜欢香的，而且越香越好。”
“那她肯定喜欢这个。”凌从怀里掏出两个小，“麻烦掌柜的帮我鉴别一下，这俩是个什么东西？”
掌柜的见不是生意，回答起来就有些敷衍，“一香膏，一胭脂露，东西倒也不错，虽然比不上我们家的。”
“这是别人送我的。掌柜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香的。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掌柜的眼睛一亮，“那我帮你仔细瞧瞧。凌姑娘你年轻，可能不知道，有的男子为了讨女孩欢心，惯会做些表面文章，以次充好。”
“这他倒不敢。”凌眼睛转了转。
“哎呀，这个香味，还真是有点儿门道，你让我仔细闻闻。”掌柜的拿小指各挑了一点儿，在手背上抹开。
“怎么样？”凌凑近了小声说：“他说，这是宫中之物。”
“嘶，真有这个可能。香膏倒还罢了，这个胭脂有意思，看着像露，涂着像粉，不仅色泽均匀透亮，里面的香料更是不得了。”
“怎么个不得了？”
“似乎混合了好几种天下间最名贵的香料，甚至包括西域那边的特产，每次只要用一点，留香个两三天不成问题。”掌柜的也压低声音，“姐姐告诉你句好话，你得了这个，千万别出去张扬。包括送你东西的人，也尽量远着他点儿。”
“为什么？”凌大惑不解。
“这个与市面上的胭脂差别太大，如果遇上行家，只怕一眼就能看出来历。搞不好就是御用的东西被私下倒卖出宫，这可是重罪呢。”
“这么说，我这个是独一份儿喽？这可麻烦了，有点儿烫手啊。”
掌柜的想了想，“不如这样，凌姑娘既然不喜欢，姐姐我帮你换了它，如何？”
“哎呀，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再说，此物这么容易惹祸上身，我怎么能害了你呢？”
“不怕不怕。不是姐姐吹牛，我这店里有那么几位老主顾，家里底子硬，不怕惹事。到时候卖了多少钱，咱们二一添作五。”
“香膏我换给你，换之前我常买的那种养肤的。这个胭脂嘛，我再留一留。”
“那咱们四六分账……还不行？最多三七。卖你这个胭脂，姐姐也是要担很大风险的。”掌柜的又想想，自以为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凌姑娘，实话告诉你，不是内行里手，想把这个胭脂的味道调和冲淡都做不到，反而会彻底毁了它，得不偿失啊。”
“我信你的话，不过现在还不能换给你。等过一段时间，我再来拜托姐姐帮我卖掉。”凌把胭脂小心翼翼的揣回怀里。
“那这样，香膏我给你多换点儿，等你想卖胭脂的时候，可一定想着姐姐啊。”
“嗯，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好，但将来姐姐要卖给谁，我必须事先知情，而且同意。”凌尽自己所能的思考着，如果换成三哥，此事会如何处理。
“那当然，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掌柜的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