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真的决定了?”梅昭眉中间都快拧出个疙瘩来。
“属下也觉得此事不妥,太过凶险。”乐毅也是一脸的为难。
“比使团还凶险?”季沧海合上手中的奏折。
“那倒没有。可咱们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耍,哦,不是,是我们哥俩被人耍。”
“出去吧。”季沧海一挥手,显然是没听进去。
“是。”
乐毅和梅昭出了偏殿,走出老远才敢交头接耳。
“乐毅,我觉得有时候大人问咱俩意见,就是为了拿个相反的主意。咱俩是不是特别笨?”
“梅昭,你才发现啊?看来就算咱俩都特别笨,我起码比你强点儿。”
“滚!先别滚,乐毅我问你,你觉没觉得,大人那天从翠云楼回来之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没有啊,哪儿不一样了?”
“他这两天心情好的过分了。”从偏殿出来,梅昭的眉头就没舒开过。
“哦,他跟小狐狸打了一架。你没看那本查册嘛,新添了好多内容。”
“打架了啊?那难怪。”梅昭点点头,知道这是季沧海最大的乐趣,没有之一,“不过,他想找的不是那个把秦啸天钉在城墙上的人吗?”
“那人是小狐狸的师父,已经离开京城了。”乐毅撇撇嘴,“找不到名师,拿高徒出气也算凑合了。”
“这小狐狸挺能打的嘛。乐毅,我总担心,咱家大人不会看上那只小狐狸了吧?”
“我说梅昭,你想什么呢?除了无艳姑娘,别人谁还能入咱家大人的法眼?”
“话是这么说,可男人嘛,山珍海味吃腻了,没准儿就想换点新鲜的。”
“那也得换能入口的啊,你见谁从大鱼大肉直接换成个刺猬的,还是个有毒的刺猬?”
“倒也是。”
---------------
这天,皇上传李太傅到御书房觐见。
见礼之后,皇上让总管太监给李太傅搬了把椅子。
李太傅落座后环视了一下,见除了季沧海在侧,御书房里没留其他人。
“李爱卿,东瀛使团献艺之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皇上开门见山的说。
“启禀陛下,若邻邦只是来寻求庇荫,派遣使团献艺以示诚意,那自然是好事。”
皇上面露难色。
李太傅看了一眼皇上,又瞄了瞄季沧海,“陛下单独召老臣前来,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季沧海心说,真应该让那丫头过来看看,她世叔有多会察言观色,是不是她想象中的刚正不阿。
皇上叹了口气,“季爱卿,你给太傅讲讲吧。”
“是,陛下。”季沧海上前一步,“自东瀛与我朝结盟以来,派遣使臣朝拜进贡之事屡见不鲜,献艺这还是头一次。因温凉王李诚骏自幼游历诸州,粗通东瀛之语,故圣上命他全权负责此事,以保证献艺进行顺利,好稳固邦交。这些,想必太傅大人已经知情了。”
“不错,老臣所知亦是如此。”李太傅点点头。
“本来东瀛递交的第一份献艺名单,右卫上官统领已经查实了,的确是东瀛境内首屈一指的舞乐人才。可是,在使团前来长安途中,却发生了两项变故。”
“不知是哪两项变故?”李太傅手捻胡须。
“首先,是领头的乐师和舞姬因水土不服得了重病,不得不临时换人。其次,顶替的献艺班以舞蹈需要特殊布景为由,要我们按其要求改建一座宫殿,专为献艺使用。”
“老臣略有耳闻,此事圣上已经答应,并交由温凉王督办。”李太傅点点头。
季沧海半转过身,直盯着李太傅的眼睛说道,“东瀛方面,顶替的乐师和舞姬同属一个民间乐团,且皆有武艺在身。这一点,不知太傅大人是否知晓?”
“老臣从未听说。”李太傅抽了口凉气,“陛下,此事恐有不妥啊。”
“太傅稍安勿躁,听完再说。”皇上示意季沧海接着讲。
“与东瀛方面两项变故相对应,宫里也发生了两项变故。一是羽林卫的田统领两次遇袭受伤,不得不缺席此次献艺的守卫之职。”
“老臣听说了田大人受伤之事,只是,两次袭击难道与使团献艺有关?”李太傅问。
“田大人第一次受伤后,献艺殿恰遭雷击,导致工期拖后。本来预计正式献艺之前,田统领可以恢复。没想到,在工程临近完工之时,突然发生了第二次的袭击。”
李太傅摇摇头,“果然不简单,只怕不是巧合。那第二项变故呢?”
“第二项变故,说起来还是太傅大人的手下发现的。”
“季大人说的是……”
季沧海盯着李太傅,眯起了眼睛,“温凉王李诚骏私带香料入宫,用于修建献艺殿。”
“哦,最后用于修建献艺殿了?”李太傅沉思着说。
“朕知温凉王与卢丞相交情匪浅,故此事只召两位爱卿前来商议。太傅觉得,此事朕应如何应对呢?”
李太傅起身说道,“陛下,此事风险昭然若揭。请陛下以龙体为重,收回成命,送东瀛使团离京。”
“太傅先请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上又叹了口气,“太傅不是不知,朕登基这几年,表面看四海升平,实则远未安靖。不仅境内暗流汹涌,外邦也一直蠢蠢欲动。若此时外敌犯我边境,无论是国库还是兵力,都略显空虚,不足以支撑久战。”
“陛下,老臣以为,此次东瀛使团前来,难免借献艺为名,行试探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