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斯自以为的爱,让他觉得自己应该不顾一切去爱。
他变态到,容不得自己的爱里有一丁点的自私和瑕疵,就算明明知道桑晚安的死可能是一出戏,可是他还是会来,因为他要向她证明,他爱她,所以愿意承担任何的风险。
所以,她把匕首刺进他的身体里,他一点都不惊讶!
而是很享受。
享受这极致的痛,享受她靠近的时候,带着那鲜活的,热烈的恨意。
所以她说,这个男人,是疯了。
男人在黑暗中看着她,笑声轻轻浅浅的,半点都不见责怪,反而是十分的高兴:“我的阿九,终于是长大了。”
纵然是用了八十年的时间,他的阿九,真的是长大了。
她学会了爱可以算计,这是被爱的那个人才拥有的权力,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力,现在,是桑妩手中握着这一项权力,不爱的那个人,最无情!
“闭嘴!”
桑晚安很是激动,浑身力气被愤怒给激了起来,身体朝着他撞了过去,手中的匕首被她推着一寸寸往他的身体里面一动,最后,锋刃全部没入他的身体。
她蹬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奈何太平间里一点光芒都没有,她只能感觉到他轻轻的气息,他在看她,眼神是深沉不见底的,把她笼罩在其中。
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要挣脱。
“顾庭斯,如果你被钉入棺材之中做了八十年的鬼,闻着自己的尸臭看着虫子腐蚀自己的尸体数不过岁月流转,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而不是长大!”
她现在学会的算计,是算了他的心,不是因为长大,而是因为怨恨。
她低声吼叫,句句带着血,扎进顾庭斯的心口。
平生要说悔恨事,便是负了他的阿九。
若是当年少一些贪欲,与她白首到死,他们之间,定然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果然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它总是无声无息地告诉你,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然后让你,撕心裂肺!
“阿九……”
他撕心叫她的名字,锥心无比。
“不许这样叫我!”她是恨极了,朝他嘶吼。
多年前,情好的时候,他这把缠绵缱绻地叫她的时候,她每每总是感觉心中甜蜜无比,江安城谁不知道,军阀顾庭斯神秘冷酷,但是却独爱身边小小的少女桑妩。
总是牵着她的手漫步游轮之上,与她共骑一马,与她游花灯叫她阿九。
当时羡煞了无数人。
以至于后来,他把她钉入棺材杀死,对外称她暴毙身亡,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
因为他是多情的顾庭斯!
顾庭斯把多情留给了世人,独独把冷酷无情,封入了石棺给了她。
这漫长的八十年的折磨,就算是当初再爱,也已经全部化成了浓烈的恨。
再遇见,他竟然还能够这么慢条斯理地问她,可想他?
这个男人,永远是她的噩梦!
“顾庭斯,我要你死!”
暗夜里,顾庭斯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在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迅速伸出另外一只手,往自己的衣兜里找那把银色的手枪。
在被送入太平间之前,她便把手枪,收在了衣兜里。
为了这一出戏,她做足了准备,买通了上上下下的人,把一整套戏流程都走了一个遍,就是为了逼真的效果,虽然她知道,按照顾庭斯的聪明,他知道她没有死。
但是,正如她所了解的一样,这个男人为了显示自己的爱,一定会来。
银色的手枪抵在他的身上,黑暗之中她不确定自己对准的是不是他的心脏,她疯了一般笑起来:“顾庭斯,你明知道只要你来,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为什么还要来呢?”
她笑着兀自点头:“我知道,八十年了,你想要证明自己多爱我是不是?”
笑容一点点在她的唇边冷凝住,她浑身戾气森森,阴鸷地笑起来:“你谁都不爱,只爱你自己,不要妄图证明什么,你是顾庭斯,世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如你这般的人!”
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如你这般的人,多情而无情。
她扣动扳机,决然冷冽:“顾庭斯,再见!”
再也不见。
“砰!”
枪声响起,鲜血飞溅,桑晚安捂着手臂朝旁边倒去,手臂中了枪,疼得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手中的银色手枪跌落在了地上,她扣下扳机飞出去的子弹,擦着顾庭斯的身体打入了墙壁之中。
横空飞出来的那一颗不知来向的子弹,打中了她的手臂。
“阿九。”
他倒下去的时候听见顾庭斯声色终于是变了,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那沙哑暗淡的声音如同陈年苦酒,让人听了徒生伤感,一饮就会醉,心中苦涩无比。
他似乎是想要伸出手去扶着她,但是手下却落空了。
因为有人从太平间唯一的一扇气床朝着里面喊道:“boss,快走,军方的人来了!”
刚才的那一枪,便是那个人打出来的,那人因为爬起来打开了气窗,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桑晚安正用枪对准了桑晚安,所以,情急之下只能开枪打中了桑晚安的手臂。
让她不能伤了顾庭斯。
男人的身体一僵,退了一步,把自己退到黑暗之中,看着她叹了一声:“阿九,你竟然和军方的人合作,真让我失望!”
他以为,她恨他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没想到,她竟然勾结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