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医院的病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他们了,看完医生,拿好药,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杨承康抬起左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看了下时间,下午5点半多一点,停下脚步,转头:“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因为这一停顿,周嘉言整个人差点撞到了杨承康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恼羞成怒:“就在棉纺厂员工住宅区那块。“
手表啊,六十年代能够拥有一块手表,是一件多么体面的事情。周家就只有周父有一块手表,那块表已经带了好几年了,周父很是珍惜,平常没事的时候摘下来保养,之前周嘉磊想要借来戴一下,周父狠心地拒绝了,生怕被这个粗手粗脚的的大儿子弄坏。
要说突然来到六十年代,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周嘉言一定会说没有手表真的极其不便利,没法准确知道时间。21世纪人手一部手机,手机就可以看时间,所以手表最初的功能已经被逐渐弱化,更多的是作为一种饰品或者奢侈品而存在。可是在这里,要想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不仅要有钱,还要有工业票,难啊。
周嘉言幽幽地看着杨承康,好羡慕这个拥有手表的人,想想自己,自从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从存款十万变成十几块钱,心塞。
医院离棉纺厂有些远,两个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到,这还是在骑车的情况下,要是走路想想也是够呛的。
周嘉言只让杨承康送到家里附近,不敢让他直接把人送到家门口,就怕再次遇到医院大娘的那种情况,到时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
杨承康拢着眉头,看着她受伤的右脚:“真的不用我送你到家,你确定你可以?”
周嘉言觉得他这个人挺啰嗦的,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问来问去,也不嫌烦:“我真的谢谢你啊,这里离我家就几百米,我一个人可以的,已经很晚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杨承康看出周嘉言是真的不愿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虽然是好意,但人家女孩子不愿意接受,不好勉强,想着明天下午争取早点下班过来看看,至于不知道她家具体的门牌号,杨承康表示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都快到她家门口了,之前在医院看病时他有看到收据单上写着周嘉言三个字,人好看,名字也好听,到时候问问附近的人就知道了,他看起来应该没这么傻吧。
杨承康朝着周嘉言点点头:“我走了,明天下午再过来看你。”
也不待周嘉言说话,一脚蹬上自行车就走了,只留下周嘉言一个人站在那里生气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那可恶的背影,她还没答应呢,谁要你明天下午过来的。
周嘉言单着脚蹦跶了好一会才到家门口,就这短短的一段路,加上周家住在三楼,累得连钥匙都不想拿出来,拍门:“我回来了,快过来给我开门。”
厨房里的周母听到门外女儿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铲子,准备洗手去开门。
周嘉磊抢先一步:“妈你去忙吧,我去开”,门一打开,看到早上还好好的妹妹,晚上回来就变成这般惨兮兮的模样,眉头瞬间皱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周丽红呢,她没送你回来?”
周嘉言被自家哥哥这突然而来的脾气吓到了,弱弱地说:“能不能先扶我进去再说,我站着累。“
周嘉言一走进客厅,周母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那只红肿的猪蹄子,心疼不已:“言言,疼不疼,怎么弄到的?“
坐在客厅的周父也看过来,蹙着眉盯着周嘉言。
周嘉言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于是向大家解释事情的经过,关于周丽红当然是各种添油加醋了,说她是想和男朋友约会,又怕被大伯和大伯母知道,才拉上自己做挡箭牌的,自己不愿意当电灯泡就一个人回来了。至于撞了她的杨承康周嘉言倒没说他什么坏话,实话实说罢了,不偏不倚,本来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撞车事故,也不会扯上什么关系。
周母听完后,直接将火气喷向周父:“我就知道你这个侄女不是什么好货,之前害得我闺女在医院整整躺了三天,现在就和她出去一个下午而已,又把脚弄伤了,真该离她远远的,省得被祸害了”,顿了顿,怒气飞涨,“还在读书呢,就天天想着男人,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周父不敢直面周母的怒火,怕离得太近,容易被烧着:“好了好了,闺女在外面这么久,该饿了,吃饭,先吃饭,别的事以后再说。”
每次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时,周父都会说先吃饭,好像吃完一顿饭事情就能解决了一样,对于周父的这种逃避做法周嘉言无法赞同,不过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了。
周母一肚子的气没去发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转过头不想理会周父,温声温语地对闺女说:“言言,先坐着休息一会,菜马上就好。”
周嘉磊对妹妹的说法虽有点质疑,但也没出声深究,对周丽红的观感是越来越坏了,小的时候尽管有些小心眼和小心机,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这般讨厌,果然就像周母说的,这种人还是远离为好。
另一边,杨家的晚饭也比平时晚了半个钟。
杨母看着专心吃饭的小儿子,实在是憋不住:“今天下班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