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准备问“真的吗”,一旁的婆婆特别激动的道:“不行!”
刚刚光顾着看镯子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婆婆的神情,她面露狰狞之色,仿佛我抢了她多宝贵的东西似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这对镯子,难不成这宝贝是有什么深意?比如纪念意义什么的?
我这个念头才从脑海当中闪过,婆婆就开口了:“爸,这是妈的镯子,您怎么能随意送人呢?”
我听到这话,手里头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似得,连忙将其放到了桌子上,慌乱的道:“这是奶奶的东西,我不能拿。”
婆婆给了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对着爷爷低声道:“爸,妈走了这么些年,给您留下的最深的念想,就是这手镯了……我也经常看您将这手镯拿出来不停的看。爸,我知道您喜欢何初,但您也不能把妈的东西随意送给她啊。”
老爷子笑了一下,笑容中情绪复杂,有着苦涩,也有着欣慰,也有着放下一切的奋不顾身。
在那一笑中,我感觉他释然了。
他将以前的所有过往,那些仇恨的,深爱的,惦念的,全部都放下了。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在我痴呆之前,我希望能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该给的东西,都送出去。”老爷子的话说的平静,但我却感受到了忧愁。
我心尖狠狠一颤,“您别瞎说,您身子骨硬朗着呢。”
老爷子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他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了。或许哪天早上我一醒来,就神志不清,连你们说的话都听不懂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安慰的话来。
婆婆的眼睛里头蓄满了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扭到一边去,不想让我们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婆婆对老爷子是很好的,非常非常好的那一种,虽然她以前的确是报着让我讨好老爷子欢心的目的,但她平日里头对老爷子的照顾,比看护都细心。
“好了,镯子你就收下吧。”老爷子说完,拄着拐杖起身,颤颤巍巍的朝着楼上走去。
我看着桌子上的镯子,过了好半天才伸出了手,不过我并没有收下,而是递给了婆婆,“妈,这镯子怎么说也到不了我的头上,您是爷爷的儿媳妇,您最有资格收下这个。”
婆婆看了我一眼,“这是爸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我真不能拿,您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您拿。”我说。
“女主人?”婆婆苦涩的笑了一下:“家里头还有人么?我算是什么女主人啊?丈夫那么多年不知死活。爸身体也不好了,二儿子也进了监狱,等他出狱后,我都已经老死了。大儿子呢……跟他的妻子天天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恨不得成为连体婴儿,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我这个女主人……当的还真是空荡荡呢。”
我平静的望着她,“如果您想的话,您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
婆婆摇头,“不了,我还要照顾爸。”
说完,她接过了锦盒,头也不回的道:“饭也吃了,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走吧。”
我拉了一下我妈,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你婆婆这人……”我妈一出别墅,就跟我吐槽起来:“倒是跟我挺像的。”
“嗯?”我不解的望着她。
我妈叹了一口气,“其实,疼爱小儿子这种事情,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因为他小,所以做家长的,本能的就是护着他……可一旦护久了,便是溺爱过度。而有时候,他还未必会感激你。一开始我不明白,直到后来我才清楚,不过显然,你婆婆还没拐过来这个弯,想想也是挺悲哀的。”
“有什么悲哀的,我和如桉也不会亏待她。”
“就怕她一辈子转不过来这个弯!”我妈惆怅的道:“傅阳的事情,肯定让她特别记恨你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了,傅阳做的事情本来就是太过分了,否则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我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妈点点头,“这个我清楚,你婆婆肯定也清楚。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
我是真的没辙了。
“算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等老了,好好给她养老就行了。其余的,咱们也掺和不进去。”我妈说完,便拉着我离开。
一回去,我就倒在了床上,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明明没做什么,就是买了点东西吃了个饭,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衣服都懒得脱。
张姨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笑着问我:“太太,晚上吃金丝虾球,糖醋里脊,排骨汤,清炒藕片,酸辣土豆丝,可以吗?”
“当然可以。”
“太太,您最好脱了衣服再睡觉。”张姨说完便退了出去。
我慢慢悠悠的从床上墨迹的坐起了身,才打算脱衣服,手机就响了,是丁冬给我打来的电话。
我接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喂了一声。
谁知道电话那头却响起丁冬绝望而崩溃的求救声:“救我,太太救我!”
我整个人睡意全无,脊背瞬间绷直,焦急的问:“你现在在哪?”
“我在……皇冠……”
断断续续的话让我艰难的听完了所有,我抓起包就朝外跑,跑到大马路上之前就已经拿手机搜索关键词,还真查到了。
丁冬说的应该是一个叫皇冠高级会所的地方。
她怎么去了那里?
卫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