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没了自信,开始自卑。
犹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和普通孩子们一样,喜欢闹啊跳啊,直到何江的出生。
母亲的偏爱和无视让我越来越找不到在家里头的地位,我看着一向疼爱着我的父亲也开始对何江转圈圈,照顾来照顾去的,火热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
家里头愈发没有我的位置,我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连客人都不如。
母亲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何江将错误全推到我的身上,我开始越来越不想说话,交流。
好不容易念了大学,我却没有足够的学费。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大手大脚花钱,大手大脚的买东西,而我只能啃着馒头夹着老干妈缩在角落里,渴求所有人都无视我的存在,这样就不会看见他们鄙夷又嘲讽的目光了。
到底是从何时起……穷人的努力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勤工俭学,努力赚钱,贴补自己,或者拿到家里供着弟弟和父亲的医疗费,变成了别人饭后娱乐的讽刺笑话。
我走在学院当中,听着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还有嘲笑,卑微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你们瞧啊,那个就是一年级的何初,听说家里头可穷了,她妈妈收废品供她上学呢。”
“不会吧?”
“真的真的!她就那两件衣服,来来回回的穿,啧啧,指不定都臭了。”有人捂住了鼻子,做出一副嫌恶状。
“她现在在咱们学校图书馆打工呢……可忙了,拖地扫地,还有整理书籍,都是她一个人弄,一个月好像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笑死我了,一千块钱能干嘛啊?我一件衣服都不止一千块钱好不好?”
“对,关键是她特别傲气,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的。”
“呵呵,这种人,活该她穷!穷死她得了!一辈子都是个穷光蛋!”
我平静的走过她们身边,拳头却紧紧的攥着。
不是我不心高气傲,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们交谈。
因为每次我试图解释什么的时候,她们都会用一种十分鄙视我的目光看着我,嘲讽着说着最难听最恶心的话。
我只是想去解释,我的衣服是很少,但我会时常换洗,夏天天热,衣服干的很快,我今天洗完了,明天就干了,两件衣服换着穿,绝对不会臭。
我还想说,我们家不是收废品的,只是我妈妈的钱没有用在我身上。
可是这些话,没有任何听。
时间像是印刻在我脑袋里一样,格外清晰,那是大一的下班学期,圣诞节前夜。
这天的图书馆里头特别冷清,只有寥寥数人,大家都出去过节去了,倒也让我轻松不少。
我顺利的把整个图书馆都扫了一遍,拿起拖把拖到一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嗑瓜子。
我连忙过去一看,发现对方将瓜子皮直接吐到了地上。
我小声说:“你好……这位同学,请问……你能不能把瓜子皮吐到垃圾桶里?垃圾桶就在你脚下……不远的。如果……如果你不想吐到垃圾桶里的话,你可以吐到纸上。”
那几个女孩轻蔑的看着我,“凭什么啊?打扫图书馆的卫生,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所在吧?有垃圾,你才能扫,不然你干坐在那,学校白给你拿钱啊?”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把瓜子皮归置一下……不然吐一地的话,不光是我不好扫,也会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啊……”我小心翼翼的道。
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发蒙。
“我再说一遍,打扫卫生是你的职责。你没打扫好,凭什么赖在我身上?要是怕影响到其他同学,你就站在这啊,我吐一口,你扫一下,不就行了?”
说完,那些人哄堂大笑起来。
我紧咬着嘴唇,想发火,却连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我的脾气,早被我的母亲和我弟弟磨平了。
那些女孩吐一口瓜子皮,我就扫一下。
我听着她们对我的嘲笑,心头特别委屈,眼泪也止不住的掉。
最后还是有好心的同学去告诉了图书馆的老师,这场闹剧才作罢。
再后来,我就没有在学校里头打工。
成功毕业后,我进入一家小公司做设计师,公司里头没有比学校好多少,但大概是我承受了几年的欺负,反倒是觉得平平无奇,任由他们使唤。
顶多……顶多就是多做点活嘛,又没什么的,也不会少块肉。
直到傅阳的母亲找到了我。
那一刻,我觉得我苦命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转运了,嫁到有钱人家不说,还是我暗恋了很久的人。
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自卑,我的母亲没有对弟弟偏心,我的心理是健康的,我会很自信的去跟傅阳表白。
还真不是我自夸,我的长相确实不错,八成是能和那时候的傅阳谈个恋爱的。
也不至于,我和他结婚两年,才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事情发生了也不会消失。
在嫁给傅阳的那段日子,我甚至还在过着节俭的日子,我把家里头的佣人都给辞了,希望能够给傅阳省点钱,后来才发现,人家压根不需要。
大概是这两年与世无争的日子,也让我重新找回了一点自信,没有别人的欺凌,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是十分不错的。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