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瑟瑟吹过,青草成片的簌簌偏向一边,不远处的高坡上,两匹马正静静的吃着野草,丝毫未察觉到主人身上的冷冽气息。
“昨日、单于可是与那汉朝新帝遣来的使者,结成汉匈同盟了?”姑夕王背手,激动的握着拳,向呼韩邪问道。
“怎么了。”呼韩邪撇过身,隐约察觉出姑夕王的隐忍,不动声色道:“姑夕王有何意见?”
“臣恳请单于与汉朝解盟,断了来往。”姑夕王右手抚胸,终是道出了心底的话。
呼韩邪听此言,神色一凛道:“姑夕王此言何意?”
“单于!”姑夕王上前一步,从容道:“昔日、匈奴内乱,汉强匈弱,单于临危受命,我等感单于为难之举,迫不得已向汉称臣,如今,单于一统匈奴,国泰民安,已无需如此委屈求全,若再臣事于汉,岂不卑辱先辈,还请单于三思。”
“够了!”呼韩邪紧蹙眉,厉声斥责道:“你可知近年为何国泰民安、正是因为汉匈联盟,边境安宁,匈奴天灾之时,汉朝年年救助,如今汉匈已为姻亲,你竟让我背信弃义么!”
姑夕王见单于动怒,攥了攥拳,依旧不甘劝谏道:“如今汉元帝已死,汉朝新帝年轻,根基不稳,无暇顾及匈奴。再来,汉匈联盟定于宣帝,单于、这正是与汉朝断了来往的大好时机,怎能算作背信弃义。”
“不要再说了!”呼韩邪出言打断了姑夕王,语气坚定。“我意已决,汉匈已是一家,解盟之事不必再说,否则严惩不贷!”
说罢便骑乘而去。
姑夕王只是紧泯着唇,冷漠的看着单于离去。
今日只是单独约单于出来试探口风,单于便已动怒至此,若是在议事时提及此事,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左伊秩訾王、乌禅幕都支持单于附汉,解盟之事阻力可想而知。
姑夕王紧紧闭上了眼。
不、身为匈奴的子孙,身体里流着先祖的血液,他决不能眼看着单于如此。
必要时……
姑夕王复睁开了眼,黑瞳中一片清明,如深潭古井,再无波澜。
呼韩邪扬鞭回到穹庐大帐,仍为方才的争执心绪不宁,踱步一手掀了帘。
往常,穹庐内总会有暖玉香怀,嘘寒问暖,此番,却是没了动静。
呼韩邪蹙眉唤道:“昭君?”
依旧无一丝动静。
昭君最近嗜睡,难道还未起身?
呼韩邪捷步越过屏风,只见床榻上空无一人。
“阏氏了?”呼韩邪跨步出了帐,向驻守在外的士兵询道。
“阏氏一早便去了汉使的营帐。”一人如实回道。
呼韩邪点点头,王钰远道而来,昭君定是去与他那表哥叙旧了。
只是王钰――
想起这,呼韩邪暗自失笑一声,昨日两人坦坦荡荡,他在担心什么,就算两人之前曾有些什么,那也是过去了,他不信王钰,还不信昭君么?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变得多疑了些,呼韩邪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摇了摇头,便回了帐中,看起了卷上各部落送来的公文。
一看,便是整整一下午。
呼韩邪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臂膀,靠在坐椅上闭目小憩。
“阏氏。”只听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
呼韩邪蓦的睁开眼,又鬼使神差的闭上了。
“单于可回来了?”又传来昭君温婉的嗓音。
“单于正午便回来了。”士兵恭敬回道。
再无动静,只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呼韩邪眉头动了动,却依旧假寐。
昭君一进帐中,便见大哥闭目靠在坐椅上,轻摇了摇头,大哥自从上次重伤,天气一寒便咳嗽不止,累了也不知在榻上歇息,这样时间长了受凉可怎么好?
昭君只好从榻上抱起虎皮毯子,厚实的覆在了呼韩邪的身上,手正替他掖着脖颈处,不经意抬头,便见他那双深邃且迷人的黑瞳,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大哥、吵醒你了?”昭君住了手,有些歉意道。
呼韩邪握住昭君欲往回缩的手,一用力便旋身将昭君横抱在怀中,低头道:“去看表兄了?”
昭君点头,往里缩了缩。
“怎么样,表兄一切可还习惯?”呼韩邪关切问道。
“一切都好。”昭君复点头。
“那就好。”呼韩邪抱得紧了一分,又随口向昭君询道:“我见王钰年长你几岁,不知可娶了亲?”
“未曾。”昭君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那是为何、我看钰表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汉朝这般年纪的男子,早该娶妻生子了。”呼韩邪不动声色道。
昭君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想了想,继而又仰头对着呼韩邪惑道:“大哥一向不关心这些八卦琐事,如今、怎么对表兄婚事这般关切?”
呼韩邪瞧着昭君无辜疑虑的眼神,握拳轻咳一声道:“阏氏的表兄、我这做妹夫的总该表示关心不是?”
昭君听了,低头只作嫣然一笑。
“姑夕王一早便求见大哥,可是有什么要事?”昭君温顺的靠在呼韩邪胸膛上,又轻声问道。
提及此事,呼韩邪脸色微恙,只是泯唇不言。
“怎么了?”昭君抬头,便见大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又追问道:“可是惹大哥生气了?”
“无事。”呼韩邪淡笑,摸着昭君一头青丝,安抚道:“只是一些琐事罢了。”
昭君见大哥不欲多言,也就安分的不再多问。
听说,姑夕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