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男人,身材瘦削,一身的黑衣。
柯知方看着他,很有些惊讶:“有什么要紧事?这么——”
这个时间点,他都不知道该说早,还是晚。
“很吃惊吗?”莫春山绕过柯知方,鞋都没换便径直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柯知方跟在他身后,按开了客厅的顶灯。
四周大亮,光线刺得莫春山捂着眼,又莫名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喝醉了?”
柯知方紧绷着脸,站在莫春山的正前方,看了看他踩在深灰地毯上的皮鞋。
莫春山拿下挡住光的手,头朝后一仰,自嘲道:“你看过我喝醉吗?你只看过我疯吧。”
说完,他转动颈项看了一圈屋里的装饰,半是赞叹半是揶揄:“房子车子都和你在那边的一样,看来你真是个很念旧的人,难怪一如既往地喜欢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人。”
柯知方微眯了眯眼,带点审视的意味:“你可不要说你是大半夜被何莞尔赶出家门的?拜托,我是心理医生,不是金牌调解员。”
莫春山站起身,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打开。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柯知方看得皱眉,“再不说原因我要赶你走了,我还要睡觉,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只用休息四个小时。”
莫春山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回到沙发边,蹬掉了鞋子盘腿坐在上面。
直到喝完半罐啤酒,他才对柯知方扬了扬下巴,说:“我梦到了那一天。”
柯知方眉目一动:“哪一天?”
“还能是哪一天,”他凄然一笑,“不就是,我认输叫他师父的那一天。”
凌晨五点,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一套紫砂的功夫茶茶具,莫春山手里的啤酒,也换成了小小的一盏茶。
“这么说,你怀疑他想重现当年你经历过的那些死亡。”柯知方皱着眉,表情比起莫春山此时的一脸淡然,凝重得多。
“关骁死的时候,人泡在温泉里,煮得半熟又是一池子的血水,我想他是想再现我妈死时候的情景。只是毕竟颅脑受到重创太难模拟,动静太大容易引来人,所以只好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割脉。”
莫春山慢慢地说道,冷哼了一声后,继续说:“他连关骁这个棋子都知道,还真是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柯知方望着冷白的顶灯,若有所思:“他会不会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是不是还像十多年以前,见到大块红色就会失控?”
莫春山也是一怔,好半天苦笑起来:“也是,要不是你提醒,我早忘了自己曾经跟个疯子一样。”
柯知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你那毛病也不难治,几次咨询不就好了么?”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略微一停顿,似笑非笑直盯着莫春山的眼睛:“你当时也挺绝,害怕看红色柱状图,就说自己有色盲不认识颜色,于是公司上上下下几千人做数据分析的彩色柱状图,都迁就你变成什么深浅不一的灰,看得大家眼睛疼,我还记得那些年起码几十个人和我吐槽过这件事。”
莫春山笑了笑,眼里微光闪动:“老fo
t对我是真的好,halo——是我的错。”
他叹了口气,声音和眸子都染上一层悲伤。
柯知方也叹了口气,接着安慰:“算了,不提那些了,你还是说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莫春山眸子微敛,抿了口茶,说:“你应该知道我那时候害怕红色的原因,因为小草离开我的那天,我被他们打得眼睛充血,所以我看的所有东西,都是红的。红的雪,红的人,红的天空,红的水,从那天以后我落下那个毛病,直到遇到你。”
柯知方点头:“我记得,也是那时候我知道了小草这个名字,知道那名字对你而言,很不一样。”
莫春山看了眼他,忽然话锋一转:“何莞尔对你而言,是不是也很不一样?”
柯知方眼角抖了抖,带着些求饶的语气:“mo,你这飞醋吃得。何莞尔美丽大方、性格爽朗身材好,谁不想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但是,我要是知道你对她有好感,我就算打光棍一辈子也不敢动那念头的。”
莫春山忽而一笑,缓缓说:“fu
,如果我告诉你,何莞尔就是小草,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柯知方面色大变,声音有些走样:“你不是说小草,已经死了吗?”
“对,过去十五年,我深信不疑她已经死亡,可如今一件件的巧合,我又怀疑小草没有死,她被他用另一个名字藏起来了。”
莫春山说到这里,停下来稳了稳呼吸,继续道:“我已经验过dna,她和她妈妈,和她弟弟,都没有血缘关系。而那一场导致她失忆的车祸,千阳查来查去都查不到当年车祸现场的目击证人,且警方留存的所有的资料都简单地可怕,像是被谁动了手脚。”
“然后呢?你应该还有其他的证据。”
“说不上证据,”莫春山继续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车祸后不仅失忆,还有一年的失语症,像个孩童一样牙牙学语?”
柯知方微微一愣,随后回答:“这又如何?因为车祸受伤心智倒退回几岁的病人比比皆是,何莞尔的情况不是特例。”
“那害怕男人怎么解释?一场车祸后,怎么会惧怕和男人有亲密的接触?那种车祸能造成这样奇怪的心理创伤,你倒是解释解释。”
莫春山的问题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