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山定了定,之后淡淡地点头,眼里的神色有那么一刹那的不自然。
似乎是——略有不甘?
何莞尔一时忍不住差点笑起来——难怪他不说话,原来是上了火,嗓子哑了说不出话。
啊哈哈哈哈,一定是她的念力起了作用,终于让她发现莫春山也有吃瘪的时候。
可想到刚才人家好心拉了她一把,以及之下来的旅程还要仰仗莫春山的缘故,忙垂下头努力管理好表情,狠狠地掐灭自己心头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还想不想回庆州了?这位大佬是她能得罪的吗?
于是,再抬头时,何莞尔觉得自己笑得一定矜持又善解人意:“莫总,是上了火吗?翻过这个垭口就是金巴县城了,那里的雪梨膏很有名,对这种上火失声的情况很有效。”
莫春山微微一挑眉,眼里是疑问的表情。
何莞尔马上举着手信誓旦旦:“没骗你,绝对有效的。”
他微微皱眉,带点警惕。
何莞尔忙不迭解释:“我吃过的,所以知道,真没骗你。”
她一直打着包票,莫春山终于拿了一张粉红色的票票出来,朝她扬了扬,有淡淡地一眼看过来。
何莞尔愣了愣,从他手里接过钱,揣进外衣兜里。
也不知是她领悟力太强,还是莫春山的眼睛真会说话,她竟然能读懂他刚才那表情的意思。
不就是“买一瓶剩下的当小费不用找了吗”?
哼!
她何莞尔可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呢——不过,有钱不用吃方便面的话,那就敬谢不敏了。
二三十一瓶的雪梨膏,剩下的钱,权当她的出诊+信息费了。
金巴县城里,何莞尔找了好多商店,终于在一家特产店里,给莫春山买到了他急需的雪梨膏。
据说是因为太好用所以脱销了,可见这已经是金巴县名声在外的特产了。
莫春山就着水服下十多毫升的雪梨膏,摸了摸喉咙。那里清凉一片,总算没了早上一起床的灼烧感。
他微微垂眸,看了眼坐在副驾的何莞尔。
她也垂着头,貌似安静乖顺,然而哪怕嘴角紧紧地抿着,也能看出一丝丝忍不住的笑意。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女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他的。
暂且让她高兴高兴,总有找回场子的时候。
吃过一顿简单的清汤面片,何莞尔小心翼翼地和莫春山建议:“前面岔路朝北,再开三个多小时,出了西川的省界就是柏昂山了。那里很少的云雾,看星空最漂亮。另外,这个时节彩林也是最好看的时候,不如今晚,我们住哪里?”
莫春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柏昂山不是个有名的景点,山下的镇子规模也不大,镇上看起来最大的一家酒店,甚至连身份证都没察看,就让他们住下。
何莞尔倒有些忐忑起来。
她也只是做攻略时候偶尔发现这个地方,当时照片里那色泽饱满的落叶和原始风貌的景色就迷住了她,所以这一次列入了目的地。
但如果她看到的是照骗呢,怎么办?
莫春山会不会以为她是想谋财害命才把他骗到这么个偏僻的旮沓?
万一他生气了怎么?
何莞尔心情忐忑了,倒没像之前几天挨着被子边就睡着,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没到七点就起床。
却发现莫春山也已经起来了,已经收拾妥当,在酒店大堂坐着。
何莞尔愣了愣,更加不安起来。
莫老板起得如此早,却没看到昨天她许诺的风景,会不会一时气愤把她扔在这里,独自回去了?
好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柏昂山,内里的风景意外旖旎。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群山重叠、绵绵不断,一眼望去犹如红色的海洋,从山顶到山脚的红叶,颜色也在渐变,从深红、朱红再到粉红,风吹落在地的红叶,厚实又绵软,仿佛一张红地毯。
何莞尔看得如痴如醉。
她算是兑现了自己的第一个承诺,带莫春山找到不为人知养在深闺的绝色景点,只不过比起莫春山的淡然,她自己好像更兴奋一点。
碧空如洗,云朵一般,红色的巨浪像是在翻滚着扑向天空,蔚为壮观。
小路边,为了找到最好的视角拍对面的山体,她后退了一步。
然后感觉到脚下好像多出了什么有点软的东西。
她回过神,马上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人。
至于踩到了谁,不言而喻。
她几乎是蹦起来的,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结果又撞到了头上的树枝。
于是满树红透了的树叶扑簌簌地落下,落得她满头满身都是。
莫春山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淡定地拂去肩上的枯叶,又低头看了看鞋子上明显的脚印,说了这一天第一个超过十个字的句子:“何记者还真是静如脑瘫,动如癫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雪梨膏起了作用,他这一句话没了昨日的嘶哑,声音清爽了不少。
但是话的内容差点把何莞尔气到暴走。
好吧,刚刚好一点,就等不及要讽刺她了。
“莫总还真是安静如鸡,乖巧如鹅。”她回怼了一句,想仗着莫春山应该不懂这些网络流行语,让她捡个便宜。
“是吗?”他回答,“我理解为你夸我安静了,不过何记者倒是该多动一下,毕竟你有斯拉夫人的基因。”
斯拉夫人最著名的基因,就是容易发胖——所以很多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