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姐姐提点。”昭昭嘴上说着,心里却另有计较,她先前听赵嬷嬷所说过宫中的情形,先帝原本有个废妃刘氏,她的父亲乃前正一品靖忠侯,入宫后一开始亦是受百般恩宠,一年内生下现在的雨安王和佑安王,先帝大喜直接封为从正一品淑妃,仅次当时的倩贵妃,吴氏。
一时之间也可以说是宠冠六宫,而起因却不过是年幼的佑安王打翻先帝御赐倩贵妃的汤羹,刘淑妃当即被先帝斥责,直接降为从正五品嫔,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两个皇子被抱到无法生育的倩贵妃膝下。
刘嫔也不是病死,而是先帝口谕赐三尺白绫,除了崔嬷嬷,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一应全部处死,唯一的独生女不明不白的死了,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死了,就你一个活着,那这个人自然成了靖忠侯一家泄愤的对象。
崔嬷嬷的父母遭到严刑拷打,活生生被折磨死,而她家里唯一的独苗,崔嬷嬷的弟弟——崔志,靖忠侯竟把他卖进小倌楼,不顾稚子幼龄,强行接客.
这般折腾了孩子一年,靖忠侯仍不解气,把奄奄一息的崔志扔进宫里做太监,托关系送给宫里一喜欢折腾孩子的老太监那里。
崔嬷嬷为了唯一的弟弟,上门毛遂自荐成了老太监名义上的“干女儿”,在这宫里一直熬,熬到老太监死了,熬到靖忠侯一家获罪流放,她自己也熬成了姑姑,之后崔志在他姐姐照应下,也熬成了带班太监,可因了早年的折腾,今年才三十四岁的崔志活像是个五六十的风烛老人。
而当初靖忠侯流放的理由更是好笑,养女不教,为父不贤;私设刑堂,打骂家生子,为主不仁;窥探宫闱,为臣不忠,故全家老小流放千里,至梅镇服苦役,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情,这其中牵涉多少无辜才让先帝扳倒了当时手握十万大军的靖忠侯。
往事暂且不提,不过崔嬷嬷的软肋很明显就是这个崔志了,作为太监他可没有到了二十五岁就放出宫的恩典,而一个带班太监,不大不小,可要无缘无故的消失也不容易,故而崔嬷嬷费尽心思捧了一个顺姬出来,想借她的手将崔志“罚”出宫,姐弟俩好出宫去过安生日子。
顺姬不负所望,短短两年,无子无嗣,从一个前朝遗孤变成了风光一时的顺姬,可顺姬转头就把对崔嬷嬷的承诺忘了,并没有任何的为难,相反她派人给崔志延医问药,还提拔他当了她身边的总管太监,把崔嬷嬷牢牢攥在手里。
晚间熄了灯,躺在冷硬的通铺上,侧过身面朝墙壁,在这时候昭昭忽然冷静下来,在脑海里划拉起宫中的情势。
至少目前看来,当今并不是个贪慕女色的,后宫里的女人目前隐隐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原来的北苑不必说,本以王贤妃为尊,温玉夫人与她就是表姐妹,是珝月太后和珍太妃娘家出色的晚辈,王温两家的姻亲已经保持了三代,不但在朝堂,连在后宫也一直是抱团在一起。
现在中宫之位空悬,珝月太后仍旧执掌凤印,可王贤妃被贬为嫔自绝,温玉夫人与她离心,甚至很高兴亲手送她一程,唯一生下的帝姬也转而认静妃为母。
静妃!昭昭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又被她忘到脑后,现在宫中大权还是当初那般,珝月太后掌凤印,温玉夫人与妍妃各自执掌半副鸾符。
自王嫔去后,温玉夫人才真正展露出她的锋芒,却也是像午后懒洋洋打瞌睡的老虎,不去招惹她,她便装作没看见,反之就会一跃而起,将不长眼的吞咬干净。
妍妃,妍妃,昭昭真的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开始她还真不敢肯定她和燕燕是一个人,可自夭华夫人选秀回来后,那个“燕燕”就变了,再怎么低眉顺眼,原来那个身上自有一番属于铁血军人的傲骨,后来来的那个太像一个丫鬟,反而不对了。
其实可能两个“燕燕”一直有所交换,只是时日不像后来那么长,加上她与燕燕的关系一般,不如静静与她亲热,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在宫里遇见了妍妃,那种厌恶的目光简直和燕燕一模一样,如此说来,那么妍妃同陛下估摸着就不是一般的君主与妃嫔的关系。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理所当然来,毕竟她所知有限,能推理到这一步已经是不简单了,若白苏燕在场恐怕真要对她刮目相看。
昭昭平躺下来,又将思绪转向南苑,这厢却有些微妙了,说什么一视同仁不管选贤还是选秀,可昭昭亲自当过苑人,便知这只是统治者的一句空话,北苑嫔妃看着前朝局势,或升或降,南苑这边大多没有娘家可依靠,完全只能靠母凭子贵,按宫规有孕升一级,诞下皇子并满月方能再生一级。
想从从六品苑人快点升到一品容华,唯一的捷径就是连着生六个儿子,而无论北苑还是南苑,都有志一同的在子嗣上面把的很严,可想而知,大多民间秀女可能直到死都是后宫最底层的从六品苑人,更何况南苑一些相对高位的妃嫔还会打压下面的,窝里斗也是可笑。
如此一想,那窈室林一个无权无势,还无人相助的人却能成为从一品室林,还曾手握半副鸾符,白苏燕为了收回这鸾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