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归宜笑着坐到榻边,“外祖母是嫌孙女来得多,烦了吗?”
林老太君拉过孙女儿的双手道:“哪会嫌你烦,外祖母盼你能一直在这院里住着,直到你出嫁了,就是回门,外祖母这也给你留着房间!”
木归宜低下头装羞,娇声道:“外祖母。”
“得得得,不过说到嫁人,却也不能不知道这内宅之事,该怎么管,该怎么处置,”林老太君又收起笑,“夭华,你来说说今日这事。”
木归宜抿了抿唇,“父亲是不太懂这些内宅之事。”这事里肯定有木家骅的手笔,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
林老太君冷笑道:“你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母亲又是猪油蒙了心,倒是可怜了你,有这样一对父母。”
木归宜不语,依偎进林老太君怀里,“我既长在这儿,自当一辈子是林家的女儿,无论在哪里,死后也是要魂归这儿的。”
林老太君热泪盈眶,顺着孙女的秀发,“好,好,好,外祖母这把老骨头,就是为了我乖孙也要撑下去,不过这等不吉利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木归宜又陪着林老太君说了会话,专挑了些轻松趣事,让老人家心情也稍稍舒缓。
不知不觉就到下午,厨房按时送了新制的点心,白苏燕在一边也帮把手,将点心在榻上的案几上摆开。
林老太君坐起身来,亲自拈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软糕,直接递至木归宜唇边,木归宜小小咬了一口,品味一番,蹙眉道:“怎么有股涩味?”
岳嬷嬷在一旁先笑着道:“回大小姐的话,这是参糕,放了高丽参、红枣、当归等益气活血的药物,最是养颜不过。”
木归宜又咬了一口,“难怪,不过说起来,今早,有个糊涂丫头居然折了夹竹桃来插瓶,还以为是桃花,真是个没眼力见的。”
林老太君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夹竹桃?在哪折的?”
木归宜一愣,“说……是在祠堂那边。”
林老太君转首对岳嬷嬷道:“查,去查!这等脏东西是怎么进了咱们府里的!”
“诺。”岳嬷嬷领命下去安排人手。
林老太君转头又问白苏燕,“那花是谁奉到小姐房里的?”
白苏燕曲膝一福,刚要回话,却见木归宜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话说出来就转了几转,“回老太君,是奴婢没看仔细,以为是特别养着的桃花就拣了回来。”
木府里每日插瓶的花枝,都是由专门的园丁剪了时令花枝修剪好后,送至后院,各房丫鬟过来择了花枝回去插瓶。
“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府里园丁不要命了,敢把夹竹桃送上来?”
白苏燕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话,只得沉默不语,尽管不知道木归宜为何要留着昭昭,但是直觉有她的用意。
木归宜也站到一旁垂下眼不语,林老太君眯了眯眼,“怎么,你才入府几天,也懂得阳奉阴违了?”
正在僵持间,岳嬷嬷气急败坏的回来了,“老太君,刚刚老奴去前院吩咐,一圈管事老妈子居然通通不认识,一问之下才知,全是木家骅那个破落户提拔来的亲戚!”
“反了!”林老太君再也绷不住,把小几推翻在地,点心碗碟碎了一地。
眼看林老太君快气的背过气去,木归宜忙上前扶住她,接过岳嬷嬷递来的清凉薄荷油,涂抹在林老太君的太阳穴、人中。
林老太君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着,可见是气的不轻,“我云玉思怎会生下这样一个蠢材?”
白苏燕用力掐了一把手心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木府被大越势力渗透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这边厢乱成一团,也将木夫人吵醒,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来不及梳妆,披了件外衣,套上鞋匆匆就跑过来,“这是怎么了?”
“滚!滚!滚去你老子面前跪着去!”林老太君心头怒火又起,林府现在是真正姓木的了,林家百年家业统统要葬送在她这了!
一想到这,林老太君一仰头倒在枕上,眼角滚下一行热泪,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捶着身下床板。
木归宜用双手抱住林老太君的拳头,珠泪涟涟,“外祖母,外祖母,是孙女不好,是孙女的错,外祖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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