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苍伊在听觉上天赋异禀,方圆五丈内,一片羽毛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自然把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全。
所谓后宫争斗,自古为了两样,为家族、为皇储,而情爱只是一种锦上添花,在这两样面前都变得可有可无。
世家女儿自幼就被教导,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贵妇,懂得管家,更懂得如何在婆家与娘家之间巧妙地维持一个双赢的局面。
同时,她们从小就知道,夫君不是单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你看尊贵如一国皇后,也不能独霸着丈夫不放,还要贤良地劝着去别的女人那里,这样一对比,大多女人都会释然,毕竟天下女子谁都差不多境况,又有什么好埋怨的。
除此之外,她们每个人都时刻准备着步入深宫,深谙宫里的规则,她们在宫里过得平静与否,全看她们代表的背后家族对当今是否有所求,无欲无求的,女儿自然落得轻松,若真敞开心胸与那人风花雪月一场,这类女人只要不生儿子,都是最让别人放松的。
相反,另一类人就是这脂粉沙场里的主要角色,对于她们所处的位置,即使没有子嗣,也无法全身而退,哪怕最后除了身心上的累累伤痕一无所有,她们也要拼杀下去。
赵苍伊又瞥了眼云木二人,她突然好奇她们又是属于哪一类,反正她是有所求的。
陈言琴说好了是踏青野餐,还真就踏青野餐,有绿茵碧湖、垂柳秋千,还摆了吃食,饿得可以自己按量取食,这还挺新鲜。
面向湖水的架了十来座秋千,湖对面就是马球场,有马球场自然有马,若以上都不想玩,也可以骑马在马场里逛逛。
要还是全不感兴趣,厢房里也备了琴棋书画及一些闺中游戏物品,想休息的也可以让下人带着去。
以上种种,听来就是普通的清明日常,陈言琴说完后,就拉着三位妹妹及几位相熟的一块去打马球。
见东道主走得干脆,被留下的面面相觑一会,大多人跟着去看马球,剩下的呆站一会,便又活泼的耐不住,直奔秋千。
有人带头了,其她人左瞧右看的观察一会,便都各自找熟悉的人,三五成群的散开,反正傻站那也无事可做,不如在东家允许范围内让自己自在些。
云瑶池摇了两下扇子,问道:“妹妹怎么看?”
木归宜收起折扇在手心里敲了敲,“随意些吧。”
云瑶池道:“马球怎样?那里人多,也热闹一些。”
木归宜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还是头一回看马球呢!”
两人就沿着湖畔慢慢跟在大部队后面,不远不近的走着,她们说是看马球,也不见有多大兴趣,偶尔停下来对着某处景致细细欣赏品评一番,间或蹦出几句诗词,引用古人的,即兴而作的。
过长堤时,两人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中间,云瑶池望着草地上的人影,忽然来了兴致,张口就是,“桥上人,湖畔柳,柳下秋千衣袂飘,但闻佳人笑。”说完就含笑盯着木归宜。
被人这样看着,木归宜便歪靠在栏杆上,启唇道:“场中人,席上座,座满栏杆金步摇,望倩影成双。”
桥上的人看湖畔的美人荡秋千,焉不知在秋千上的人是否在看这边堤上的佳人,无论秋千上的美人还是堤上的美人,说到底都是这园子里的“场中人”,又哪知是否会有人居高临下地俯瞰这园里的风情。
云瑶池所幸也靠在栏上,“镜湖照桥影,涟漪锦鲤惊。”
忽然从湖畔传来笛声清扬,大概有哪位小姐兴起,命人拿来了笛子,木归宜便道:“微风柳絮应,闻笛秋千宁。”
“秋千停了吗?我看没有呀,”云瑶池装模作样地伸长脖子眺望着秋千上的人起落间,带起各色披帛裙摆翻飞,“和歌披帛轻,淑女舞亭亭。”
“我也没瞧见有人跳舞啊,”木归宜也特特回头看了眼,有些调皮的眨眨眼,“不过淑女自古对的就是君子,‘君子光明明,不知与谁听?’”
云瑶池皱眉思索片刻,接不下去了,挥着扇子道:“你也太不客气了,这韵脚太难,换一个再来。”
看样子,这两人是得了趣味,木归宜也不笑她嫌弃自己起的韵难,只说道:“那还是五律罢,姐姐先行。”
云瑶池也不客气,上下看看,指着手中团扇道:“坐倚在桥栏,素手执团扇。”
木归宜抬手抚着云瑶池发髻,道:“云鬓戴玉簪,飞燕下堂边。”
云瑶池脸一红,“我可比不得飞燕纤细,‘玉环上殿前,君王带笑看’。”
“那我也没有杨贵妃那样丰满,”木归宜笑里带上两分促狭,“力士来牵线,寿王心可甘?”
“高力士都来了,武惠妃也是可怜,赔了夫人又折兵,”云瑶池感叹完,接上,“忠王不相干,啃饼乐颠颠。”
武惠妃为了寿王李瑁的太子之位,挖空心思,上蹿下跳,累得病死,结果千挑万选的儿媳成了姐妹,太子之位因她动作太多,便宜了中庸的三子,当时的忠王李亨,两头空的寿王心有不甘是为了美人还是储君之位呢?
木归宜知她同情武惠妃,不想再引李杨之事,顺势转了,“饮酒魂翩翩,月供访神仙。”
云瑶池又停了许久,才道:“‘扶桑住乌鸟,挽弓九支箭’,月宫总该对应着扶桑树母才好,不许笑我错了韵!”
木归宜还没开口,另一个人便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