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冷宫,也是心知,自己若死了,赭衣夫人便是失去依靠,留她一人在后宫里,一来避开前朝势力,免得她被那些迂腐文人生生逼死,二来也是躲开后宫围绕储位展开的斗争倾轧。

白苏燕有些感动于他们二人的感情,至少倾泽皇是真的竭尽全力在保护她,想来他给那两个死士最后的任务就是保赭衣夫人平安无虞,也是在暗示其他人不得动她,而且白苏燕相信,泽皇留给赭衣夫人的保命手段绝不止于此。

同时,又为其她人可怜,譬如一生为泽皇操劳打算的瑾月太后,譬如陪着泽皇打下这大倾江山的珝月太后,回头又笑自己傻,作为帝王,他爱的人海了去了。

“今晚我们该好好合计,这些东西,君上可不乐意知道。”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白苏燕这样想着。

而后宫中,再翻过赵贵人的牌子后,将赵贵人按例提为从正五品嫔,为赵嫔。

也终于在今晚,洛霜玒翻了吴宫人的绿头牌,芙蓉帐来风止宫接走了人,隔壁王贤妃立在门前,看着芙蓉帐渐行渐远,愁容满面,身形微晃。

言诗上前扶住她,小声劝道:“娘娘回罢。”

王贤妃任她扶着往回走,雨歇宫里现在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心腹面前难得露出几分泪意,哭得梨花带雨,“吴宫人……生得那么好,若……本宫真怕日后都没我站的地方了。”

言诗忙拿了帕子给她拭泪道:“娘娘糊涂了,您是太后的亲侄女,是从正一品的贤妃,她吴氏一个破落户出来的,区区末位宫人,往上爬的路长着呢!”

大约这些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令王贤妃心神大动,泪珠止也止不住的簌簌落下,道:“武则天、杨玉环她们不都是破落户出身吗?两位王皇后出身不高贵吗?一朝下堂,下场又是如何的?”说着掩面恸哭起来。

语书忙从另一边搀住王贤妃,劝解道:“娘娘切莫大喜大悲,太后娘娘也发话了,只要有她在一日,必不会令你受委屈的,且还有垂佑帝姬,娘娘想想帝姬也不该这样自怨自艾下去。”

见王贤妃似听进去了,言诗趁机道:“再有,温氏一向碍手碍脚,与娘娘心不齐,如今被打入冷宫也正好,眼下这次选秀世家贵女再多,也夹杂着小门小户可拉拢的,雨歇宫侧殿那么多,多住些进来也无妨。”

王贤妃止住眼泪,沙哑着声音道:“你们说得对,若是拉拢几个根基浅的为我所用,日后万一本宫无可奈何,抱养她们当中哪一个的,于本宫都是有益无害!”

今夜,整个宫里的人怕都不得安眠,青贵嫔亦然,将红线哄睡后,回到房里卸去头面,便让她们都下去了。

揽镜自照,昏暗烛火下,镜子里的人影也看的不是很清楚,青贵嫔用手擦了擦镜面,却是越擦越糊,更加看不清了。

叹息一声,放下铜镜,第一次青贵嫔感伤自己的年纪,她毕竟是后宫里年纪最大的,二十有三了,很快更加新鲜年轻的将会络绎不绝的涌进来,他身边再也不怕缺人了。

隔日,吴宫人晋位正七品才人,赏赐也没越过位份,听得这般安排,大多人都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至少帝王是没有被这人的美貌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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