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纷绕阁回来,韵贵嫔便觉得胃口不大好,又比以往嗜睡,晨起还恶心干呕,饮食也渐渐喜酸,似乎怀了娃娃一样。

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也没贸贸然令人去请太医,韵贵嫔在家时,没少被耳提面命过各种阴私手段,知道有一种药能令女人看起来跟怀孕了一般,且她入宫侍主才多久,就算各人体质有异,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有了孕期反应。

一时间,韵贵嫔什么熏香也不敢用,只在洛霜玒来时点一下,胭脂水粉也都能免则免,每日入口的东西也不敢多,都让人验过才用,这样她也只敢用一点,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都清减了,这疑似“怀孕”的症状反而没有丝毫减退。

这让韵贵嫔又期盼又焦躁,要不再等等,至少要看看月事会不会来,想着想着便也就沉沉睡去。

珝月太后现在渐渐觉也越发少了,坐在铜镜前看自己这么些年,保养适宜的青丝,脸上也只有些细微的纹路,昏暗中,铜镜里仿佛映出的是十七八岁的自己。

“流苏,哀家十七岁入宫时,封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流苏正用沾了精油的篦梳唯珝月太后篦发,听她这突如其来的问句,心里奇怪,斟酌着回道:“回太后,是正五品的瑛贵嫔。”

“原来是瑛贵嫔啊,”珝月太后似恍然道,“太久了,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哀家可开心了,与玉相关的封号都是皇后、皇贵妃独有,连四妃都担不起,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傻。”

流苏劝慰道:“太后福泽深厚,一路上来,哪个封号不与玉相关,连赭衣夫人都没这殊荣。”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珝月太后却没在意,细数自己一路过来的封号,“瑛贵嫔、瑛婕妤、琼充容、琼嫔、琼贵人、琼贵嫔、昭仪、琳妃、珝贤妃、珝皇贵妃、珝月,你说当年的瑾月太后又是什么心情?”

流苏印象里的珝月太后总是温柔的笑着,气质高华,端庄自持,对底下的人也和善,行事公允,也从未搅和什么争风吃醋的事,宠爱不多,却得了一份先皇的敬重。

“我一路从陕京陪他打到大越的燕京,定都燕京,而也就是那一天,瑾月太后去了,他封我做了贤妃,转头却宠幸别的人,甚至是前朝余孽,”顿了顿,继续回忆道,“那余孽要害他,我大着肚子帮他处置,他只是提了我的位份,然后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太后,都过去了。”

“流苏,其实他封我贤妃时,我的心就开始慢慢的变凉了,之前我们还生死相依、海誓山盟,转眼就开始防备我,帝王的爱太假。”

珝月太后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旁人,流苏却捂着脸落下泪来,道:“太后何必这么自苦。”

珝月太后冷笑道:“哀家倒想看看她秦婕妤能拥有这份帝王之爱多久。”

冷宫中——

温妃房里在今夜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她的姑母——珍太妃,珍太妃来时只带了一个心腹,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低调的过来。

看到她,温妃很意外,这位姑母待她一向冷淡,自她入宫以来,从未单独召见过她,这时候来,不知是找她来谈话,还是帮别人叫她来传话。

温妃引她落座后,亲自斟茶,“这冷宫里也没茶叶,太妃还请不要嫌弃。”

珍太妃接过破了个口的茶盏,也不喝,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道:“这些天来,你受苦了,在冷宫里可有人为难你?”

温妃只摇头,珍太妃继续问道:“你接下去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在冷宫里吧?”

温妃垂眸道:“贤妃娘娘会想法子救贱妾的。”

珍太妃放下茶盏,用力地握住她的双手,带了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出去后还打算与贤妃作对?”

温妃这下抬眸看她,似乎有些意外,但嘴上还是温顺道:“太妃说笑,我们温家不一向跟在王家后面讨生活的吗?”

珍太妃有些急了,“菲菲,姑姑知你……”

“别叫这个名字!”温妃似被这一声“菲菲”刺痛,蓦地甩开珍太妃的手,“太妃今日若没旁的事,就请离开,冷宫毕竟不是你这等尊贵的人该来的!”

“好好好,姑姑不喊这个名字,但……温五,温家现在毕竟还是要倚重王家,你看在家族的份上,委屈一二。”温妃在家里排行第五,珍太妃这才折中称呼她温五。

温妃冷笑道:“太妃宽心,贱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傻到拿鸡蛋碰石头。”

珍太妃舒了口气,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了,我同太后商量了,到时候请她保你,出来后若贤妃不再用你,你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我好歹能护一护你。”

“多谢太妃仁慈。”温妃不是很上心的敷衍道。

珍太妃看她如此,也是心疼她步了自己后尘,软语相劝道:“我知你怨恨族里,可你想想你的姊妹,没有家族我们便什么也不是,且入宫里来,至少比旁的那些姊妹要好一些,日子尽管有不如意的,但是谁敢看低了你。”

温妃依旧不冷不热道:“太妃的教诲,贱妾谨记,都是与人做妾的,给君上做妾,甚至比一些大家世族的正房嫡妻都要尊贵,贱妾哪会有什么怨言。”

珍太妃见她躲开自己的目光,便知她是口是心非,而她们向来不亲,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服,只得干巴巴的道:“你若真这样想便好了。”

珍太妃把一开始带来的暴富交给她,嘱咐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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