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妃一得知消息就立在殿门口等着,看见亲人们相携而来的身影,快步迎上去,正好拦住两人下拜的动作,“太祖母,娘亲,快请起来。”
云太老夫人坚持拜见,“娘娘,礼不可废,如今老身是臣,理当叩拜。”
穆妃含泪受云太老夫人和苏氏的一拜,亲自引她们入殿内入座,屏退宫娥内监,这才郑重跪拜见礼,“瑶池,拜见太祖母,拜见母亲。”
苏氏早已经是珠泪涟涟,“快,快起来,瑶池,我的孩子。”母女俩抱作一团又哭了一场,云太老夫人在一旁也是频频抹泪。
待母女俩哭的差不多了,珊瑚、紫英伺候着净面擦脸,又各自用了杯温茶润喉。
云太老夫人抚着穆妃不过半年,便消瘦不少的俏脸,叹了一口气,出口的却是,“半年了,陛下还未翻夭华夫人的绿头牌,看样子是无意让我云家女儿登上后位了,当日之举,不过在于牵制王嫔一派。”
苏氏一想到女儿受的苦,再度红了眼眶,“瑶池,陆太医说你的身子真的……真的不能再孕了?”
穆妃苦笑道:“娘,我这个妃位怎么来的,你我都清楚,不敢也不能有孕了。”
苏氏一想到自己孩子如何落到现在的田地,便忍不住愤恨的骂道:“王氏贱人,我迟早要她血债血偿!”
“住口!”云太老夫人斥责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乱说话?”
穆妃怕她们旧事重提,好不容易的会面便要不欢而散,转了话头,“太祖母,此次入宫,可是有什么嘱咐?”
苏氏拭去泪,道:“还记得你来信让家里查的徐丹桂吗?”
“如何,那是夭华夫人推荐的人,可有不妥?”
苏氏有些犹疑,小心看了眼云太老夫人,得她颔首示意,才自袖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她,“娘娘,您自己看罢。”
穆妃见她们一脸凝重,拆信的手便有些迟疑,取出信纸抖开一行行看下去,越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这、这些……是真的?”
云太老夫人沉着脸不语,苏氏拉着女儿的手,道:“若非这信上内容太过匪夷所思,你父亲查了许久,我与老祖宗才拖至今日来见你,要是早些来看你,你的孩子大约还在。”
“幸亏这孩子没了,”穆妃现在冷汗不停,“我之前为了让夭华夫人再进,私下求了陛下让夭华夫人做孩子的干娘,要是孩子还在,否则我们云家一个不小心被牵连其中,便是万劫不复。”
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留下几个半月形的口子,逼自己冷静下来,穆妃问道:“太祖母,可想见见丹桂?”
云太老夫人沉思半晌,道:“私下见见吧,不必可以安排,免得引人注目,徐丹桂的不为人知才是我们云家最好的优势!”
穆妃也是瞬间明白过来,明面上这徐丹桂与他们云家无半点关系,可事实上却是三代以内的血亲,她一旦生下皇子,云家尽心扶持,再在适时挑明,届时再从族里挑一名品貌上佳的予新帝为后,对云家的好处是难以估计的。
不得不说,历史是极为相似的,尤其在相似环境中,教养长大的世家,某些思路也是不谋而合。
“那……姑祖母?”她指的是木归宜的外祖母,云玉思。
说到林家那一摊子烂事,云太老夫人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作为云家现在最尊贵的女人,她已经很久没这般动怒过了,咬牙道:“和离,如果不肯,就舍了,万不能让她们连累宗族。”
“娘娘,”外间传来小宫女慌张的声音,“夭华夫人来了。”
“你退下罢,本宫和穆妃比你熟,”夭华夫人款款而至,冲着云太老夫人和苏氏曲膝揖礼,“听闻老祖宗与表舅母来了,夭华特来拜见。”
云太老夫人忽然想起穆妃刚说的,徐丹桂是她推荐的,才会让云家去查徐丹桂的底细,“你一早就知道徐丹桂的来历?”
夭华夫人没有走近,歪了歪头很是可爱,“其实老祖宗应该去看看的,我想徐丹桂一定很像瑾月太后,不然依王嫔的性子也不会没有任何打压的手段。”
穆妃不是没见过瑾月太后,只她当时年纪尚小,又被家里人千叮万嘱的头也不敢抬一下,等到记事的年纪,瑾月太后又仙逝了,故而也没察觉王嫔那天的不自在是从何而来。
穆妃忽想起那日赴宴,夭华夫人让人过来提醒她别碰任何幽篁殿里的东西,只那日死了人,一时搅得她自己也是方寸大乱,“那你也知道那天王嫔要对我下手?”
“不是王嫔,是珝月太后,”夭华夫人淡然道,“王家也好,云家也好,谁都别想着连着出皇后。”
“你!”穆妃一时气极,却又无立场去指责她,毕竟人家已经提点过了,是她自己没能防住。
夭华夫人仍用着毫无起伏的音调,娓娓道来,“穆妃姐姐,你可还记得你宣布有孕那日,我同你说的话吗?你问我为何提拔徐丹桂,现在我想你明白了。”
苏氏看女儿煞白的脸蛋,心疼不已,瞪着夭华夫人的目光若红莲业火,恨不得将她焚成灰烬,夭华夫人谈笑自若,“表舅母你忘了吗,是你们让穆妃姐姐听我号令的。”
穆妃在情绪激荡间,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夭华夫人还在那闲闲道:“穆妃姐姐,还是莫要太过激动,王家的‘凝露香’不必你云家的‘雨打梨花’差。”
云太老夫人此刻也回过味来,“你故意的,借我云家查出木家骅的事,只是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