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兵虎提着棒球棍,朝这边走来,肥硕的身躯遮挡了顶灯,投下的阴影如同乌云压顶。
他冲谭苒一棍当头砸下,谭苒尖叫,扯过衣柜门,球棒被格开,刘兵虎受了反冲力,身子后仰,谭苒从衣柜里一跃而出,顺着重心扑倒了他。随后又迅速站起身来,本能地抄起桌上一切顺手的道具砸向他,花瓶,笔筒,鼠标,键盘,刘兵虎被砸得吃痛,满嘴粗言秽语,从地上爬起来又要追向谭苒,谭苒用力推倒办公桌,绕着桌子跑,吊灯被投掷物砸到,灯光摇曳,狭小的办公室里充斥着混乱的景象。
刘兵虎额头被盆栽砸伤,流出鲜红的血,浸入一边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暴怒的野猪,充满了攻击性。谭苒躲闪不及,被猛扑在地,刘兵虎丢下棒球棍,用手臂箍住她的脖子,怒上心头,似要将她生生箍死在这里。
谭苒喘不过气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脖子上的右臂,低下头来张嘴便咬,她下了死力,刘兵虎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哀嚎,甩开了她。谭苒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刚转到走廊上,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记狠辣的踢击。
高跟鞋踹在她的肚子上。她跪倒在地,一阵干呕,绝望地看向眼前那闻风赶来的孙善利。
孙善利的眼神无比阴冷。
随后便是校长和山长两人对谭苒无比残暴的殴打。
她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关进了烦闷室,陪同着自己的,还有衣不蔽体的顾玲玲。
两人在牢狱之间相依为命。
直到第二天的夜晚。她被拉到操场,换上新衣服的刘兵虎,当着全校的面,再次打了她三十次龙鞭。
再次醒来。她又被关进了烦闷室。
只是这次,随行的没有顾玲玲。
因为被罚进破零班的只有她一个。
她万念俱灰。
只有这一次——她只能保护顾玲玲这一次。如今她在烦闷室里被关满七天后,她就不得不调到破零班,与顾玲玲分别。
且不说没有了自己顾玲玲该如何与其他人交流,倘若刘兵虎再对顾玲玲起了什么邪念,她能怎么办?
谭苒在烦闷室里大哭了一场,哭得很是伤心。其他在烦闷室的学生们甚至都对她反常的行为感到惧怕。
她花了半个小时平静下来,蜷缩在烦闷室的角落,当烦闷室里再次恢复渗人的死寂时,甬道外又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一群教官押着三名学生朝这头走来,有人将这边的门打开,将两个学生丢了进来,押着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往甬道最尽头走去。
她认得那个小男孩。那天顾玲玲被孙善利的儿子强行带走,她急于寻找时,是他给了自己线索。
她又听到附近的学生传来的议论声。
“那个人不是李维寅吗?”
“是他没错,我和他同班的。因为他,破零班的体罚重了十倍,我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关进烦闷室的,化成灰我也认识他。”
“他这都躲了多少天了,终于被抓到了啊……”
谭苒内心惊讶得无以复加。她根本没想到,那个在学校里彻底出了名的“李维寅”,原来就是当时帮了她一把的那个男孩。
“教官们要带他去哪?”
“兴许是最里面的那间吧,你没听说过吗,里面那间是环境最差的,相比之下,咱们这间烦闷室条件算相当好的了,至少还有个粪坑……”
“不过……那间烦闷室不是已经停用了吗?之前好像还出过什么事,好像是那个蓝思琳打了谁什么的……”
“天知道。”
……
……
……
李维寅被丢进最深处的烦闷室里。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头晕眼花,目所能及处,尽是一片黑暗。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冰冷的声音:
“把他交给我,你们都出去。”
李维寅的眼睛陡然睁开,瞳孔收缩。
“但是……老梁……山长已经说了……”
“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你们走吧。”
“老梁……这样不太好吧?”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明白吗?”梁学文的声音带上几分愠怒:“都给我滚。”
其余的七八名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悻悻然地转身离开。
当脚步声渐渐消失时,梁学文从口袋里摸出了包烟,放一根进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将烟叼在嘴边,气势汹汹地走向被五花大绑的李维寅。
他猛然抬脚,一脚踹出,李维寅滚了几圈,撞到墙壁上。梁学文冲上去,对动弹不得的李维寅疯了似的拳打脚踢,李维寅嘴里塞着破布,不断发出闷哼声,破布里浸出血来。
他被打晕了几次,又被冷水泡醒几次,他的意识逐渐恍惚,满脸青肿,眼睛睁不开,布满血丝,看向对面那张床上的吊灯时,只能看见一片橙黄的氤氲。他看不见身前梁学文的脸,但意识里那张脸似是在狞笑,嘴角咧到耳根,笑声让他的鼓膜刺痛。梁学文已经彻底发了狂,丝毫不介意将他打死在这里,下手时只挑人体最脆弱的部位,眼睛,会阴,肚腹。嘴里塞着的破布被打得吐了出来,李维寅的嘴里不断溢出白沫,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
在朦胧间,他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松绑。
但他已经不能动弹。
随后,身后的人开始脱下他的衣服,他的裤子,他的脸颊传来湿润和温热的感觉,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是有人在用舌头舔他脸上的血。他的记忆深处某些最恐怖的阴影被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