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近黄昏,长空泼血。从中午到傍晚,牧野原上的士兵们,已经了整整三个半时辰。
经过无数次的包抄突破、分割集结,双方队形已经完全混乱,在方圆十数里的战场上犬牙交错,早就找不到最初的目标,只能凭着衣着展开混战。
双方指挥官们都已经对全局失去了掌握,只能竭尽全力击败眼前的敌人,至于其它的,只能信任自己的同僚了。
但也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比如说骠骑上将军赵无伤先生。
他就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还时刻准备着帮助其他方向上的兄弟。
当发现秦国中军已是危若累卵时,赵无伤当机立断,亲率所有能调动的一万八千名精兵,离开了鏖战中的右翼,大喊着灭秦、灭秦!的口号,向那面惹人眼的黑虎大旗发起了冲锋。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是以他没有请示乃兄,只是在出发的同时,派人知会了一声……
“大帅,我家将军亲率本部支援武军门去了。”传话的参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赵无咎的脸色。
“早看到了!”赵无咎冷哼声道:“老夫让他牵制住秦军主力,他为何擅自出战啊?”
“这个……”参将早知不会吃到好脸色,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家将军看到武军门久攻不下。而我们又犹有余力,所以才想着帮他一把……”
“放屁!”赵无咎粗暴的打断道:“我看他是想抢功!看人家武之隆忙活的差不多了。他就颠颠跑去快摘桃子!”骇得那参将赶紧俯首于地,宁肯吃一嘴地沙子,也不敢再抬头。
边上的参佐将领都是明白人,见大帅只是发火,却没有下任何命令。自然明白这是对赵无伤地默许,之所以如此作态,不过是顾及着武之隆的情绪罢了。
既然清楚了领导的态度。将领们便纷纷劝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任由二爷去了,反正都是为了破敌,获胜大于天啊。”
赵无咎的面色果然缓和许多,愤愤道:“就算赵无伤真的斩将夺旗,也不能立头功!”
众将自然齐声称赞老公爷公正严明、大公无私云云,寻思着给老公爷地老脸上贴贴金。
但赵无咎却一直笑不出来,反而面色越来越严肃。众将以为说错了什么话。不由逐渐安静下来。
好半晌,才听公爷轻叹一声道:“中军还有多少兵力?”
众将面面相觑,还是他的侍卫长轻声道:“只有五千亲卫。”一次次抽调、一次次出击,已经把赵无咎原本厚实无比的中军掏空了。
“这么少啊!”赵无咎不由以手击额,翘首眺望着已经加入战团地赵无伤,老公爷眉头紧锁道:“留下两千人、不,一千人,其余的亲卫都去支援右翼。”
众将闻言色变道:“大帅,中军乃是一军之枢要所在。怎能仅有一千人防守呢?”
赵无咎双目一瞪,银须飘舞道:“怕什么!老夫还宝刀未老呢!”
众将只好不再作声。$$
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无伤的加入彻底打乱了秦雷的防守体系,原本已经十分薄弱的防线顿时支撑不住,被冲开一个数丈长短的大口子。
负责防守这段的大队长亲自率众反冲,想要堵上这可怕口子。但齐军就像积蓄已久地洪水一般,终于找到一处出口,自然会爆发出可怕的宣泄。
齐军的冲击异常凶猛。转眼间便倒下几十个京山军官兵。那大队长已经身被数创,左手的小臂也不翼而飞。但犹自高呼着死战不退,单手举着大刀,朝敌人反复劈砍。
但齐兵眼见破敌、士气正盛,根本不在乎伤亡,攻击一波强似一波,以三换一、甚至是四换一的比例快速的消灭着挡路的敌人。
眼看着身边的将士飞速牺牲,抵抗也越来越稀疏,又中了两刀的大队长绝望地仰天嘶吼道:“援兵在哪里啊!”他已经数度求援,但支撑到现在也没见一个援兵过来。
“不要叫了,援兵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队长猛然转头,便看到自家殿下站在了身边!
秦雷一挥手,他的贴身侍卫们便纷纷举起兵刃、杀入战团。
“王爷,这里危险,您快下去啊!”那大队长顾不得礼节,想伸手去拉王爷,却黯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见了。
秦雷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孤就是最后的援兵,让我们同生共死!”说完便揉身上前,真的持刀上阵了!
那大队长想要大叫旁人来帮忙,却见王爷的装束并不惹眼,顿时恍然住嘴,咬牙高高举起兵器,跟着冲了上去。
他不能让人知道王爷杀到前线了,那样会让王爷成为众矢之地地!
秦雷并不想充英雄、当好汉,在他地王侯生涯中,一向秉承着黑锅我来背、妖怪你们打的行事原则,但眼看着防线被攻破,自己却已打光了手中所有地牌。除了把自个当成个麻袋包扔下去堵口子,他这个光杆司令还有什么用处?
好在他一直远离养尊处优地生活、近乎自虐的锤炼着自己地身体。是以从未丧失过军人的基本素质。再加上李世民先生曾经说过:老子打了一辈子仗、也曾冲锋陷阵无数次,之所以一直劈人还毫发无伤,原因无他,唯宝甲宝刀尔!
秦雷虽然在外面罩了件普通的武士服,但内里穿的是价值巨万的连身宝甲。手中还提着东汉王允地七星宝刀,绝对符合前唐太宗皇帝的上阵条件。
但在冲上去的很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