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这个无尽之地。近乎无限的尺度,容纳了超乎想象的一切。星体的引力拉住了光,却没有拉住这个不断膨胀的空间。

文明藏在了这满天繁星浩瀚苍穹的零星角落,成为了一个个孤岛,孤立在宇宙不存在的空间中。

在宇宙那宏伟的、难以想象的尺度下,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到几乎没有存在过。

即使再强大的文明。

天命,就是宇宙曾经最强大的文明之一,或许现在也是一样。她诞生在宇宙早期的第一批生命中。她曾是那样的璀璨,那样的耀眼。她的足迹似乎遍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宇宙的所有生命似乎都与她有关。她的强大,她的力量,她的一切都足以让后来的文明为之疯狂。

然而饶是如此强大的文明,也终于没落在宇宙空间之广与时间长河之深。

他们陨落了,与其他所有的第一批文明一同陨落了,似乎从没有存在过。除了无数艘在宇宙中漫无目的漂泊的暗星,似乎哪里都没有他们涉足的痕迹。唯有暗星,向后来的文明展示天命曾经的强大。

天命人并没有灭绝,他们将自己锁了起来,锁在了母星,靠着先祖余荫为自己续命,故步自封。

“创生”,谁还记得这个名字?

为荒芜的宇宙带来文明的繁荣,将宇宙形成统一的整体。谁还记得它的目的?

“这是一项伟大的行动!它的意义不亚于宇宙的诞生!”曾几何时,四大文明在宇宙最古老的行星阿尔诺斯(即宇宙的中心)上发出的感叹宇宙诞生的第一声啼鸣仍在宇宙中回响,而那充满壮志豪情的感叹却早已息声。

创生成为了天命磕头朝拜的信仰,因创生而诞生的生命沦为了被收割的对象。他们对创生对天命的意义只剩下了“为天命延续种族”。

在宇宙最空档的地方,足有五亿光年宽的超级空洞,那里有天命的母星存在,那里被称为圣地,是暗星号的最终目的地。

沈成飞的这艘暗星将要去往那里。

但此刻的暗星却在一颗暗红色的流浪星球上停下了脚步。

这次,沈成飞没有离开暗星去探索这个星球。

他站在暗星的外壳上,望着黑色幕布上那一颗颗极远处的恒星。

“每次望着那些亮点,我都不由自主的想,在那些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在这一时刻,正在发生什么故事?或许此刻,就在此刻,那里的某个文明诞生了一位改变他们世界的人,或许是爱因斯坦,也或许是希特勒。那里,或许游戏中的虫族与人族正在酣战。那里,第一个细胞诞生,那里的生命第一次踏足陆地,那里正遭受小行星撞击真的,这世界真的如此不可思议,如此浩瀚的空间下,同一时间维度下,容纳了多少事情?

或许现在太阳系,人类已经离开了地球,在火星建立了殖民地。或许可控核聚变已经完成,他们已经能够离开太阳系这个摇篮,成为真正的星际文明。这时候的木星大红斑或许已经消失了。不,应该早就已经消失了。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有多少年来着?五十年?一百年?该死!记不清了!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现在的我在这个铁棺材里苟延残喘。我还记得上一顿饭的滋味吗?我寄生在这里,逃不了了。”

“逃不了,你永远都逃不了,偌大的宇宙,唯有这里才是你的归宿。这是你的命运,无法逃避的命运。”

女人的话,依稀还在耳边回荡。

温婉的声音透着冰冷,让沈成飞绝望。

他望着那一层黑色幕布上的无数恒星,在那后面更深远的地方就是天命的圣地。

不知道有多少种族有多少人被暗星挑选出来,传送到了暗星上,然后向圣地前进。

时至今日,不知道这艘暗星已经把多少人送到了圣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了天命人延续种族的祭品。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沈成飞喃喃道。“那也是一艘暗星,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它坠毁了,埋在了河龙谷。可是为什么?它为什么会坠毁?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能够毁灭暗星?地球上的暗星,还有那个星球的暗星,还有白戎人的暗星。生命的种子成为了怪物,生命之舟坠毁在宇宙各处。是因为时间?还是天命也有敌人!”

沈成飞眼睛一亮,他看到了希望,尽管这希望仍然渺茫。

或许是天命也有敌人。

他们是正义还是邪恶?这一切都不重要。

沈成飞从中看到了希望。他的猜测一向是准的。这或许是无数次被复活的他留给现在的他的礼物。

而这希望并没有让他快乐。即便天命真的有敌人又能如何?强到毁灭暗星与天命为敌的敌人,又怎会在乎他这样一个低等的蝼蚁?

“在宇宙中,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他看着那颗暗红色的流浪行星从内部炸成了碎片。

一颗流浪行星就这样从宇宙中消失了。沈成飞从太空中看到了那颗行星表面的建筑,在漫长的宇宙漂流中,无数的陨石的轰炸都没有将那些建筑毁灭,却最终在行星由内的爆炸下化为灰烬。一个文明的踪迹就此从宇宙中彻底消失,从未存在。

沈成飞看到了在行星爆炸的瞬间,一道白光射到了暗星上。

“暗星从那个星球上得到了什么?”沈成飞想到。

他回到飞船内,却再次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吼声。

那怪物回到了暗星号上。

而这只怪物,却没有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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