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当时林珍下葬之前,尸身必然要先经过官府仵作验定无误的,为何还会出现他杀假作自缢的情况?”

范知府冷不防被诘问,结结巴巴:“这,这个……林珍死时就悬吊在横梁上,当时许多人都亲眼瞧见的,林逢元又过来大闹,急着将尸体要回去,是以,是以……”

唐泛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作纠缠,又道:“上回我来林家拜访的时候,你们也在,当时你们可曾在林逢元身上发现什么端倪?”

范知府生怕又被唐泛挑毛病,赶紧绞尽脑汁地回想:“林逢元消瘦得厉害,又很紧张,不想留我们久坐?”

汲敏也道:“他仿佛不欲我们久坐,一口咬定是沈学台逼死其子,大人要帮他查明真相,他反倒不愿意,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父亲,实在太反常了。”

唐泛:“对,现在想来,他的消瘦憔悴,并非因为长子的死,而是次子的失踪,对方杀死林珍,又以次子的性命相要挟,林珍自然非但不敢说出真相,反而还要千方百计为其遮掩,甚至将林珍的死推到沈学台头上,为的就是生怕别人知道,届时对方恼羞成怒,他死了一个儿子不止,还要再死一个,但他又不甘心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所以言语之间难免露出破绽。那幅画上必然隐藏着关键之处,只可惜我们发现了,对方肯定也有所察觉,所以这才杀了林逢元灭口。”

说到这里,唐泛与隋州的视线对上,两人瞬间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林逢元的死,很可能与白莲教有关。

通判的职责很杂,作为知府辅佐,所谓“掌交易,禁奸非”,粮运水利基本都可以管。

几年前黄景隆虐囚案事发时,锦衣卫曾在吉安大肆搜捕,抓了一批人,但白莲教根基未去,依旧可以暗中与官员勾结合作,继续自己的谋反大计。

不过他们的合作对象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的。

范知府胆小怕事,估计也入不了白莲教的眼,林逢元身居通判之职,许多事情都要经他之手,顶头上司又是个不大管事的,自然再方便不过。

先前隋州就曾提过,他们从白莲教三龙头口中得到消息,据说白莲教在吉安境内私自开矿铸钱,而现在林家又发现了这些来历不明的银锭,成色既新,且毫无铸印,两相结合,不难揣测出其中的关联。

但是就算林家与白莲教勾结,也没法解释先前唐泛遇刺,以及那几个评卷官惨遭横死的事情。

而且跟吉安府上下有头有脸的人,难道就一个林逢元与之勾结么,只怕也未必。

所以事情发展到此处,依旧有许多未解之谜。

这些谜团一日未能揭开,事情就不能算圆满解决。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沈坤修应该与白莲教和林家父子的死关系不大。

因为一来学政这个官职对白莲教而言没什么利用价值,二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跟白莲教合作,只因有个不省心的儿子,这才被牵扯其中。

想及此,唐泛长长吁了口气。

借着科举案浑水摸鱼,白莲教的算盘不可谓不精。

范知府找人将那些银子装箱拉走,其他人则回到林家前厅。

乔氏正坐在那里吃茶喝点心,见他们回来,拍拍手上的点心屑起身:“你们回来啦?”

唐泛见状忍不住嘴角一抽,林逢元的尸身可还躺在那里呢,方才去挖坟发尸的时候肖妩掩鼻退避三尺,现在胆子却大到对着尸体还能吃得下东西了。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乔氏朝唐泛眨了眨眼,好像在说这里又不是在坟地,氛围不一样,心情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没等唐泛领会她的意思,眼前视线就被人挡了一下,他抬头看去,却是丫鬟小州朝自己露出妩媚娇羞的笑容。

唐泛:“……”

好巧不巧,跟在唐泛后面进来的范知府等人都瞧见了这个笑容,大家先是齐齐一抖,顿时觉得满头冰水倾注而下,简直比吃冰镇西瓜还要消暑。

范知府从前曾听说色目女人如何有风情,只可惜身上体味略重,美中不足,当时还挺遗憾的,心想要是能尝一尝异域风味,就算体味重也可以忍忍,但是现在一看……

还是算了吧。

这等艳、福,也只有唐大人才消受得起啊!

唐泛不知范知府心中所想,他先命人将林逢元的尸身带回官府,而后将目光落在沈坤修身上,沉声道:“沈学台,事已至此,林珍之死虽与你无关,但院试作弊,你却绝对脱不了干系,更不必说知法犯法,包庇令公子了。你若愿意趁早坦白,我尚且可以为你转圜一二,若是等到我将令公子找来,让他自己说,就不会是如今这般客气了。”

沈坤修瓮声瓮气道:“你要我说什么,那五个评卷官的死与我无关,更与沈思无关!”

唐泛见他事到如今还总想着推卸责任,不由有点火起:“我之前就说过,纵然与你无关,你也肯定知道内情!别的不说,那个在清风楼卖考题的太平道人,不就是你儿子吗!”

沈坤修果然微微一震。

他若肯痛快招认,唐泛原还想着给他留几分面子,但对方不见棺材不掉泪,唐泛觉得自己也用不着跟他客气了。

沈坤修还未说话,反倒是范知府好奇问:“大人,你怎么知道太平道人就是沈思?”

唐泛道:“太平者,长安也。长安者,西安府之古称,沈家祖籍西安,不正好就对上了吗?”

范知府啊了一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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